林见椿刚到医院门口,就遇到了妇产科主任,她如临大敌。
“林医生休完婚假了?面色红润。嗯,还长大了。”目光落在了林见椿的胸前。
林见椿肩膀,求饶:“姚主任,求您收收眼神,你的眼睛往哪儿放呢?”
妇产科主任乐呵呵地背着手,“我听苏院长说,卫生部门计划今年引进B型超声诊断仪,这仪器可能要落户海市的医院。我就一个请求,林医生给我们医院也造一个配上呗?”
“姚主任,你太为难我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呐。”
妇产科主任笑道:“苏院长让你一休完假回来就去他办公室。”
林见椿反应过来后一喜,“我这就去!谢谢姚主任!”
林见椿呲着牙,忍着浑身酸痛往院长办公室跑,一定是她报上去的材料有着落了。
她到的时候,苏院长刚去查房,等了好一会儿苏院长才回来。
“来了怎么不先进去坐,难道等我给你泡茶?”
林见椿亦步亦趋地跟在苏院长的身后,小嘴叭叭:“苏院长,我的材料都批下来了?”
苏院长不答反问:“你有几分把握?”
林见椿想了想,要是说太多苏院长还得以为她是吹牛,想了想往低了报:“九成。”
苏院长泡水的手一抖,茶叶沫子都撒在了桌子上。
他也不嫌弃,全搂进了自己的搪瓷杯里。
“行,我们医院创外汇就靠你了。”
苏院长继续道,“医院里人多嘴杂不适合造仪器,上头特意将你的工作场地挪到了城东的研究所,还给你配了一个助理,一个助手。”
“好咧,那我什么时候去上班?”
“还有一些材料还在路上,下个星期才能正式开工。”
林见椿应了,“那我这几天就六家医院转转,把该修的仪器都给修理一遍。”
苏院长笑骂,“就你会来事儿。”但是也没有拒绝。据检查室的医护反应,林见椿修理过的仪器特别好用,就连数据也格外清楚。
“不过你的工作关系还得留在我们医院,你会不会觉得我压着你,不让你走?”
林见椿疑惑:“我本来就是咱们五院的人呐,我造仪器也是为了让我们五院出人头地,赚钱赚地啊。”
苏院长大笑,虚虚地点了点林见椿:“你啊你,小嘴跟抹了蜜一样甜。算我们没看错人,没白白帮你奔波。”
他们将林见椿的工作关系压在五院,是为了防止有心人调取档案。如果有人要动林见椿,必是要经过他们。
“小林同志你可记好了,你的这些机械知识都是从乔序乔教授那儿学来的。”
林见椿听明白后,脸色一白。
“我们今天能站在这儿说话,说明你以后可以尽情地敞开手脚施展你的能力和抱负,天塌下来也有人撑着。”
苏院长说完后,又详详细细地跟林见椿说了乔序的生平。
“你复述一遍,给我听。”
林见椿只听了一遍,就将乔序的生平背了下来,苏院长有些嫉妒:“你这脑子,要不然跟我学医算了?”
“事关我小命,我脑子格外好使。”
苏院长也只是随口那么一感慨,也没真想挖人,继续说正事:“乔教授家里还有一个小孙女,寄养在亲戚家。你什么时候抽个空去看看。”
说着,给了林见椿一个地址。
林见椿接过,看了一遍将地址记在了脑子里。
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林见椿从修理员老马那借了一套工具箱,就准备搭公交车去六院。
到医院门口,林见椿让门卫大爷帮忙带话给陆悬舟,“大爷,麻烦你跟我对象说一声,我今天去六院,下班后首接从他们那儿回家了。”
“行,我记着呢。”
林见椿跟大爷摆手再见后,就去了京医六院。
她刚到,就遇到了她热情的老学生们,他们非要请她吃饭。
都是京医系统里,他们对林见椿即将要调去研究院都有所耳闻,“林医生,以后有什么新仪器,一定要先教我们怎么使用啊。”
“好说好说。”
一副师生情深,林见椿满意,她的老学生们也很满意。
林见椿将六院的仪器修好后就去搭公交车。
她将修理箱放在地上,旁边的中年女人掸了掸裤子,拉着身边的同伴往旁边走了走:“脏得跟乞丐一样,我们去那边说话。”
林见椿乐了,这优越感从哪儿来的?
“我听说你们家阿杰己经有对象了,你还让我给你儿子介绍对象算什么事。”
“哪有什么对象,就是一个大杂院里头的屎壳郎想要变唧鸟,想要一步登天呢。大杂院出来的丫头片子眼珠子都活络,就想要从男人手里混点吃的。我们这样的人家, 见多了这种丫头。”
“哎哟,这种大杂院养出来的小丫头可有手段的,小心哄得阿杰领了结婚证,你不认也要捏着鼻子认了。”
“她敢!她要是敢拾掇着阿杰领结婚证,我就将他们都赶出去自己住去,我就不信每个月拿着二十几块钱 ,要租房要吃喝,那小丫头还会愿意跟着阿杰。”
林见椿忍不住竖起耳朵,这个阿杰该不会就是宋采薇的对象之一吧?
中年女人被同伴提醒,打算回去好好跟儿子谈一谈,焦急地抬头看公交车有没有来,一抬头就看到上半身都朝着他们倾斜的林见椿。
这个女人,一身油渍脏兮兮的,还要偷听!
“哟,耳朵比天线还长呢,别人家的事情就这么好听,你要不要睡我家床底下?”
林见椿半点儿没有被抓包的自觉,首面跟人干上了:“你儿子是不是叫孔飞杰?”
中年女人戒备地看着林见椿,林见椿一看这表情就知道是了。
林见椿泼辣地叉着腰:“不偷听我怎么知道你这么说我妹子呢!拜托,大娘你搞搞清楚,我妹子还没跟你儿子谈对象呢,就嫌弃这嫌弃那,轮得到你嫌弃吗?”
中年女人抓狂:“大娘?你喊谁大娘呢。”她这模样走出去,有不认还认错了叫她的姐姐的呢。果然是大杂院出来的,连喊人都不会!
“大娘你没事儿吧?我儿子追求我妹子,我喊你大娘咋了?”
中年女人怒吼:“放你个屁!我儿子不会跟你妹妹在一起的!”
林见椿嫌弃地撇嘴:“你以为你儿子镶着金边呢,追求我妹妹的男人多着呢,有钢铁厂主任的儿子,还有革委会的呢,哪个不比你家强?
你家儿子只知道拿供销社的瑕疵布吊着人,咋的供销社是你家的,想要瑕疵布就有瑕疵布?还是说你这个科长故意把好的布弄成瑕疵布?”
孔母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才知道事情闹大了:“你胡说!我从来没这样干过,我一切都是为人民服务。”
“你可拉倒吧,你刚刚还嫌弃我妹子是大杂院的低等人呢。”
一句话就掀起了众怒,等公交车的大多都是住着大杂院的。
“这人是哪个供销社的,我要向她领导投诉。”
“我也要,算我一份。我住大杂院碍着谁了,是我们不想住楼房吗!”
孔母大声解释,但是无人听,她的同伴也默默地后退几步离她远远的。
林见椿坐上公交车,朝着被人围攻的孔母挑衅地摆摆手:呵,你儿子喜欢那瑕疵布恶心人,那就让你也尝尝被瑕疵布恶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