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黄维正逃回家里,吓得大气不敢出。
黄家与彭家只有一墙之隔,他自然暗中关注着隔壁的动静。
见彭来恩急急出门,任兰花嚎啕大哭,他偷偷溜进了彭家。
一进门,见彭任氏正在找绳子要上吊。
黄维正吓了一跳,连忙劝住,问咋回事。
彭任氏哭哭啼啼,就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
黄维正听罢,恨得咬牙切齿,骂道:
“没想到,这条老狗,人面兽心!”
“维正,他去报官了,我们俩可咋办呀。”
黄维正没经过什么世事,哪里知道该如何应对!
情急之下,他想到得求救于父亲,就说:
“兰花,你千万莫要想不开,等着我的消息,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回到家,对着父亲“噗通”一跪,从头到尾,叙说了情由。
黄盛均一听,差点气晕过去,破口大骂道:
“简首是作死!看我不打死你个孽障!”
说吧,不由分说,找来一根木棒,就要抡过去。
恰在这时,洪秀全从私塾里回来,进门一见这情形,连忙拉住。
黄维正就把事情说了。
洪秀全听罢,也不由倒吸口凉气。
这要是一经官,肯定得身陷囹圄。
他夺下表哥手里的木棒,劝解道:
“表兄,侄子不懂事,做下这等丑事,本也该打!可是,现在火烧眉毛,得赶紧想个法子才是啊。”
黄盛均哭丧着脸说:
“我都被气糊涂了。又有什么好办法呢?”
洪秀全自从来到赐谷村,吃住在黄盛均家,一首没有报答的机会。
现在,表兄家里有了难,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他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表侄子,问道:
“维正,你说实话,你与彭任氏在山洞里,还有谁看到了?”
黄维正哆嗦着答道:
“表叔,就她公爹,没有第二个人!”
洪秀全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道:
“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现场除了这条老狗,没有第二个人,你赶紧起来,现在就去隔壁,悄悄告诉彭任氏,到了官府,你们俩千万别承认!”
黄盛均犹豫着问:
“秀全弟,这成吗?官府肯定要问,既然没有奸情,她公爹怎么会告你?”
到了这份儿上,洪秀全也顾不上许多,出主意说:
“这个彭来恩,也是个老色鬼!想趁机揩油,没有得逞,才愤而报官。干脆,就让彭任氏就以这个说辞,反咬他诬告!”
你别说,这样,还真能把水给搅浑了。
黄盛均只得依计而行。
他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呵斥道: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隔壁,去和彭任氏通个声气!记住了,届时,你们俩打死了也别承认!”
黄维正从地上爬起来,到兰花屋里,鹦鹉学舌,如此这般,嘱咐了一番!
任兰花心里有了谱。
她心里话,彭来恩想打自己的主意,也是事实嘛。
却说彭来恩到了五里之外的巡检司,就告了状。
巡检司,相当于今天的派出所。
巡检司的主官是巡检使,叫王东林。
王东林一听,男女勾搭成奸,这还了得,就派了捕快,跟着彭来恩进了赐谷村。
不一会儿,差役把黄维正与彭任氏押走了。
黄盛均坐卧不安,在家里急得团团转。
刚才,洪秀全也是急中生智,想出了那个办法。
但这个法子,能不能让侄子免去牢狱之灾,他心里并没有底。
一方面,黄维正与彭任氏能否扛得住,能否死不承认,变数很大。
另一方面,即便是俩人守口如瓶,彭任氏反咬公爹诬告,官府是否信其一面之词,最终怎么判,也很难料定。
换句话说,这个案子,县衙的自由裁量权太大了。
县老爷怎么判,都能说得过去啊。
思前想后,洪秀全想得脑仁都疼。
他就想到了冯云山。
六乌神的大头落地,不就是这位老兄的主意嘛。
事实证明,还是云山兄最有办法,能出奇招。
想到这里,也顾不上吃饭,他就赶到了邻村的私塾。
俩人见了面,洪秀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实道来。
“云山兄,你觉得,县衙会怎么判呢?”
冯云山心里也没底,说:
“咱也不是县太爷肚里的蛔虫,还真不好猜。”
“云山兄,你我自从来到这里,表兄一家颇多眷顾,咱得知恩图报呀。”
冯云山沉吟片刻,感叹道: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哪个官老爷不见钱眼开呢?看来,得花一笔银子啦。”
洪秀全犯了难:
“表兄家徒西壁,哪里有打点的钱啊!”
“要不,先把集起来的二十两银子救救急?”
“那怎么成!那是咱们答应信徒印书的资费啊。”
“秀全弟,咱不是没辙了吗?救人如救火嘛。”
原来,这一段时间,洪秀全与冯云山为了布道,想找人把《劝世良言》刻印若干册,便于识字的信徒传教。
这一想法,得到了信徒们的支持,他们省吃俭用,捐了二十多两银子,由冯云山保管着。
花了这笔钱,相当于加了一道保险,表侄子大概率就有惊无险了。
但是,刻印《劝世良言》也同时泡了汤。
洪秀全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冯云山劝解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当务之急先把人捞出来!”
洪秀全只得犹豫着点了头,又疑惑着问:
“即便是要花这笔银子,由谁去打点呢?”
“这不必发愁,我亲自去跑一趟吧。”
不得不说,冯云山的脑子转的真快,跟电脑绝对有一拼。
他心生一计,又说:
“你也别不舍得。这笔钱,花出去,其实,还能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云山兄,此话怎讲?”
“你表兄黄盛均,是第一批加入拜上帝教的吧?”
“是的,当年在官禄?老家,我给他施的洗。”
冯云山冷不丁地说:
“弟弟,不知道护犊子的教主,绝不是一个好教主!”
洪秀全听得云里雾里,问道:
“护犊子?什么意思啊?”
“咱得让信众们看看,加入拜上帝教,不仅死后能上天堂,而且眼下跟着洪教主你,就好处多多!”
“噢,云山兄,你又有妙计了吗?”
冯云山诡秘一笑,说:
“弟弟,你得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