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荆棘冠冕**
黑铁在昊天锤下发出垂死的哀鸣，每一次捶打都让地窖的岩壁簌簌震颤。楚星河赤裸的上身蒸腾着青黑色雾气，脊背上的蓝银皇纹身如同活物般游走，将修真真气源源不断注入锤柄。铁砧上烧红的金属块表面，逆十字圣痕随着锤击不断浮现又消融，像是某种被囚禁的意志在挣扎。十二名自愿受刑者跪在阴影里，他们的脊梁上插着蓝银皇毒刺，每当锤声响起，毒刺便如活蛇般扭动，将脊椎骨钻出蜂窝状的孔洞。
"还不够痛。"楚星河突然停手，昊天锤悬在第七百八十一次捶打的轨迹上。他抓起铁砧旁浸泡着噬魂虫的圣血桶，将腥臭的液体泼向烧红的金属。滋啦作响的蒸汽中，黑铁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受难者面孔，那些被熔化的五官发出无声的尖叫，最终凝结成荆棘缠绕的冠冕轮廓。地窖角落的盲眼女孩莉亚突然捂住耳朵，她怀中的布娃娃裂开棉絮嘴唇："他们在哭，七百个灵魂卡在冠冕的尖刺里......"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地窖缝隙时，十二枚伪圣钉己淬毒完毕。每根钉身都缠绕着蓝银皇藤蔓，钉尖泛着噬魂虫特有的翡翠幽光。自愿受刑者中最年轻的男孩颤抖着捧起圣钉，他的瞳孔正在被藤蔓根系侵占："主啊...请让我的痛苦...成为新世界的养料..."毒刺突然从脊柱爆出，在背后交织成荆棘羽翼，羽翼末端挂着铃铛般晃动的骷髅头——那是昨夜被屠戮的圣殿骑士残魂。
丰收神殿的晨祷钟声响起时，十二道黑影正顺着麦田沟壑潜行。楚星河站在三公里外的山丘上，破晓圣弓的弓弦缠绕着信徒们的发丝。当第一个伪圣钉刺入神殿门扉的黄金麦穗图腾，他松开弓弦，发丝燃烧成的灰烬随风飘向神殿方向。正在布道的红衣主教突然噎住，他的喉咙里传出麦粒爆裂的脆响——镶金边的《圣粮经》无风自动，书页间洒落的麦种在信徒口中极速发芽。
"神赐的丰收！"前排的农妇欣喜地咀嚼着口中的麦粒，却在下一秒发出凄厉哀嚎。翠绿的麦苗从她牙缝钻出，根系顺着食道爬向内脏，带刺的茎叶从鼻孔和耳道绽开血花。整个神殿回荡着骨骼被根系绞碎的咔咔声，祭坛上的麦穗雕塑渗出沥青般的液体，滴落在跪拜的信徒头顶，立刻催生出人头大小的麦穗——每颗麦粒都是微缩的骷髅头，在晨光下咧开空洞的嘴。
楚星河背后的虚空泛起涟漪，倒悬的青铜鼎缓缓显现。鼎内翻涌的己不再是猩红药液，而是数以千计的透明魂魄，他们挣扎的手掌在鼎壁留下血指印，汇聚成篡改后的《道德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死，大盗不止。"鼎耳处的天使雕塑不知何时变成了自缚双翼的老者，手中捧着半卷燃烧的《封神榜》。
"原来如此..."楚星河抚摸着鼎身新生的铭文，指尖被信仰之力灼出焦痕。昨夜从瘟疫女神体内夺取的竹简残片正在鼎内沉浮，与玄明长老神像中残留的魂魄产生共鸣。盲眼女孩莉亚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布娃娃的眼眶里跳出两粒噬魂虫凝成的翡翠珠子："地穴里的老爷爷说...冠冕还缺最后一道祭品。"
山脚下的神殿己化作血肉麦田，十二名受刑者站在麦浪中央，他们的脊椎毒刺深深扎入大地。当楚星河将荆棘冠冕戴在头顶时，所有毒刺同时迸发翡翠色火焰，火焰顺着麦田沟壑烧向远方，在地表勾勒出覆盖整个西境的逆十字图腾。冠冕尖刺突然伸长，贯穿十二名受刑者的天灵盖，他们的血肉在尖叫中融化，露出脊柱里生长的蓝银皇晶簇——每块晶簇中都封印着一名正在祈祷的圣殿骑士魂魄。
青铜鼎发出震耳欲聋的道音，鼎内的魂魄洪流冲入冠冕。楚星河七窍渗出金血，视野中浮现出三千年前的画面：老子西出函谷关，紫气东来三万里，却在踏入圣骸平原的瞬间被十二枚噬魂虫钉贯穿要穴。那袭青袍在圣光中燃烧，手中的《道德经》竹简西散纷飞，每一片都化作镇压东方修士的禁制......
"该还债了。"楚星河扯下灼烧头皮的冠冕，将沾染金血的荆棘掷向神殿废墟。冠冕在空中解体成七百枚带毒麦穗，精准落入每个幸存者的掌心。抱着婴儿的农妇刚触到麦穗，怀中的孩子突然睁开翡翠色瞳孔，奶声奶气地背诵起《南华经》；断臂的老兵吞下麦粒，伤口处生长出缠绕经文的机械义肢；就连神殿地窖里瑟瑟发抖的祭司，都在麦穗入腹的瞬间，额间浮现出旋转的太极图。
正午时分，十二座新竖立的伪神雕像己遍布西境。每座雕像都戴着荆棘冠冕的复刻品，蓝银皇藤蔓从基座蔓延向周边教堂。当夕阳将楚星河的影子拉长时，莉亚的布娃娃突然发出玄明长老的叹息："紫霄宫的小傻子...你锻造的根本不是冠冕..."女孩歪头扯开娃娃的棉布肚子，露出里面跳动的翡翠心脏——那分明是缩小版的瘟疫神格，表面浮现出老子西行路线图缺失的最后一站：梵蒂冈地底，用三圣器封印的《道德经》正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