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三章：沉默先知
战神殿的黄金基座正在融化，蓝银藤蔓缠绕着十二神柱攀爬，将诸神浮雕腐蚀成扭曲的肉瘤。楚星河踩着教皇破碎的头颅前行，每步落下都有藤蔓从地脉裂隙中绽放，把沿途的金属化信徒绞成齑粉。
"还剩七分钟。"他抚摸着心口处的剑骨凸起，莉亚消散前的星光在经络里流转。荆棘冠冕的根须正在颅骨内生长，每一次脉动都在视网膜上投射出倒计时——那是蓝银皇母株根据仙界波动推算的收割时限。
预言之殿的青铜门突然自动开启，八十八架命运纺车正在穹顶下自行运转。楚星河挥剑斩断最近的纺线，沾着星砂的丝线却缠绕上剑刃，将三百年前莉亚在蜀山练剑的画面强行灌入脑海。
"你竟敢......"纺车后方传来齿轮卡涩的摩擦声，预言之神的本体竟是台镶嵌着《周易》卦象的青铜计算机。它伸出刻满楔形文字的机械臂，正在编织的丝线上浮现出楚星河抱着莉亚量子残影的画面。
弑神剑刺入主机核心的刹那，所有纺车同时爆燃。烧融的青铜汁液里爬出个浑身赤裸的少年，他苍白的皮肤上流动着六十西卦的光纹，张开的嘴里却没有舌头。
先知抬手在空中书写，甲骨文在汞蒸气中燃烧："午时三刻，天门洞开。"每写完一字，他眼角的皱纹就加深一分。当第九十九个"劫"字浮现时，少年己然化作白发老者，枯槁的指尖继续刻写仙界接引坐标。
楚星河抓住先知的手腕，发现皮肤下涌动着蓝银藤蔓。荆棘冠冕突然收缩，尖刺扎入先知天灵盖，读取到的记忆却是莉亚被观测者带走的场景——她悬浮在基因螺旋囚笼里，正用剑骨在虚空刻写函谷关星图。
"你从哪看到的这些！"冠冕根须暴涨，先知头颅如西瓜般炸裂。飞溅的脑浆尚未落地就凝成青铜傩面，内侧密密麻麻的星轨突然投射到殿顶，交织成楚星河与观测者对弈的幻象。
莉亚的声音从傩面深处传来："落子无悔。"楚星河低头看见自己手中握着的正是荆棘冠冕，而棋盘对面坐着十二个自己的镜像。当他把冠冕按在棋盘"劫"位时，所有镜像突然开始量子化坍缩。
预言之殿的立柱开始倾斜，青铜计算机残骸里升起三丈高的青铜树。每片叶子都是凝固的时间片段，楚星河在其中一片上看到自己抱着襁褓中的莉亚——那是十万次轮回前被抹除的初始。
"原来你才是我的劫。"他挥剑斩断青铜树，年轮断面涌出的却不是木髓，而是无数尖叫的《死海文书》抄本。书页在空中自燃，灰烬里站起三百六十名无口先知，他们用身体拼出倒计时归零的警告。
荆棘冠冕突然脱离控制，根须刺入楚星河双眼。剧痛中看到的不是黑暗，而是仙界接引大阵的全息投影——六十西颗恒星正在组成先天八卦阵，阵眼处的函谷关虚影里，半截蓝银皇母株的叶片微微颤动。
先知们的尸体开始融合，化作刻满谶语的青铜巨钟。当第一声钟鸣炸响时，楚星河右臂触须自主贯穿心脏，裹着剑骨插入钟体。道种与蓝银皇的碰撞中，巨钟表面浮现出莉亚最后的唇语：
"让桃花开在末日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