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那行关于游方和尚舍利的小字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突然，我注意到字迹下方有一个模糊的印记，像是一个寺庙的轮廓。
用手电筒斜着照过去，印记渐渐清晰——是一座破败的古寺，寺门上挂着一块斑驳的匾额，隐约可见"慈航"二字。
我收拾好行装，按照笔记本上的线索，向深山进发。山路崎岖，越往里走，雾气越重。浓雾中不时传来钟声，却辨不清方向。
第三天傍晚，我终于在悬崖边找到了那座古寺。寺门半掩，门上的匾额己经残破不堪，但"慈航"二字依然清晰。奇怪的是，寺门前的地上落满了乌鸦的羽毛，却没有一只乌鸦。
推开吱呀作响的寺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大殿里供奉着一尊面目模糊的佛像，佛前供桌上的蜡烛早己燃尽，香炉里积满了灰。
我正要上前查看，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一看，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他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袈裟，手里握着一串漆黑的念珠。
"施主，"老和尚的声音沙哑，"可是为舍利而来？"
我点点头，正要开口，却发现老和尚没有影子。烛光下，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的。
老和尚似乎看出了我的惊讶，微微一笑："老衲早己圆寂，只是一缕执念未散。"他指了指佛像，"你要找的舍利，就在佛像腹中。但要取舍利，需先过三关。"
话音未落，大殿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佛像的眼睛突然睁开，射出两道金光。老和尚的身影渐渐消散，只留下一句话在殿中回荡："第一关，问心......"
我感觉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血海中。血海中漂浮着无数具尸体，每一具都穿着红衣，正是槐树下那些孩子的魂魄。
"救救我们......"他们朝我伸出手，指甲又黑又长，"我们好痛苦......"
我感觉掌心发烫，低头看去，发现那个符文正在发光。光芒中，我看见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黑色的液体，那些液体在皮肤下蠕动，像一条条小蛇。
"感觉到了吗？"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长生果的种子正在发芽......"
"镇！"我大喝一声。
金光如潮水般扩散，血海开始沸腾。那些孩子的魂魄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扭曲、消散。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只要长生果还在我体内，他们就永远无法安息。
金光渐渐暗淡，血海化作青烟消散。我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大殿中，佛像的眼睛己经闭上，但供桌上的蜡烛却自动点燃了。
烛光摇曳中，我看见地上出现了一行血字："第二关，问魂。"
突然，大殿的温度骤降，墙壁上渗出细密的水珠。那些水珠汇聚成流，在地上形成一个个诡异的符文。我认出了其中几个——正是槐树上那些扭曲的人脸。
"林小满......"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浑身一震，缓缓转身。月光从破败的屋顶漏下来，照在一个佝偻的身影上。是爷爷，他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爷爷......"我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却突然停住。月光下，爷爷没有影子。
"小满，"爷爷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暖，"来，跟爷爷回家。"
我感觉眼眶发热，正要迈步，突然脑袋里一声惊雷，打断了我正要迈步的冲动，想起老和尚的话："三关考验，问心、问魂、问道......"
我攥紧手中的铜钱，感觉掌心发烫。铜钱上的符文开始发光，那些光芒在空中交织，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八卦图。
"你不是爷爷，"我咬着牙说，"你是那些孩子的怨魂......"
"爷爷"的笑容僵住了，他的脸开始扭曲，皮肤一块块剥落，露出里面漆黑的骨头。那些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发笑。
"五阴命......"他的声音变得尖细刺耳，"你逃不掉的......"
八卦图缓缓旋转，金光大盛。"爷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扭曲、消散。
金光渐渐暗淡，我瘫坐在地上，感觉浑身发冷。供桌上的蜡烛突然熄灭，大殿陷入黑暗。黑暗中，我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第三关，问道......"
我感觉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中。西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有一点微光。我朝那点微光走去，发现那是一面镜子。
镜子里映出我的脸，但那张脸却在不断变化。有时是爷爷，有时是那个民国地主，有时是那些孩子的脸。最后，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正是那个游方和尚。
"你为何而来？"镜子里的和尚问。
"为化解长生果，"我回答，"为那些孩子的魂魄安息。"
"若化解长生果，你将失去五阴命的力量，"和尚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你可愿意？"
我低头看着掌心的符文，那些光芒正在渐渐暗淡。我知道，一旦失去五阴命的力量，我将再也看不见那些灵异的东西，再也无法保护他人。
"我愿意，"我听见自己说，"力量不是用来满足私欲的，而是用来守护他人的。"
镜子突然碎裂，无数碎片在空中飞舞。每一片碎片里都映着一张笑脸，有爷爷的，有那些孩子的，还有那个游方和尚的。
我感觉身体一轻，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抽离。低头看去，掌心的符文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晶莹剔透的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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