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阵阵,东方信提笔写下沈安冉的名字,“朕的书法承于太傅冯长风,你不认识他,只要知道他字好就是。”
所以呢?沈安冉不解,你在拐弯抹角说自己写得很好吗?
“你若是愿意,朕每日可以教你半个小时。”
答应他,这甚至不用沈安冉再想第二次如何和他接触,她没有犹豫就说好。
东方信嘴边挂了一抹浅笑,取一张宣纸压好,把位置让给沈安冉,“今日先写你的名,明日再从基础教起。”
沈安冉和宫远徵学过一点,但真得不多,他说她手腕的力道不足,发力的方式不对,要练得从最基础的起。
但沈安冉也就练了几天,宫远徵养蛊之后就没精力再教,连同学医都一同搁置了。
她回忆着宫远徵说过的话,下笔轻至重,提笔落笔间,三个字写完,只能说是字,和好不好看没什么关系。
“丰阳沈家的沈安冉,七岁就开始练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才女,你这手字……可担不起。”
明明之前,她都记得不要在东方信面前暴露,为什么今天……她就轻而易举的写了,她不知不觉间对东方信放下了戒心。
还真是恐怖啊。
沈安冉反问:“陛下要治我欺君之罪?”
“朕的意思是,这些朕都可以教你,身份名利地位,这些朕都可以给你。”东方信若是要治罪,早就治了,“你想要的,朕都能给,朕可以帮沈家报仇,灭了无锋。”
给她……她想要的东西,这件事对东方信来说易如反掌。
“朕己经拟好旨意了,你可要看看?”
沈安冉身体僵首,血液有一瞬间的回流。
东方信取过昨夜拟下的圣旨,半环着她的身体,平铺在沈安冉面前,手牵引着沈安冉的手,覆盖在玉玺上。
沈安冉很清楚的知道,在杨家出事的那天,她就己经等到了东风,无锋作恶多端,不管是在江湖还是朝堂,灭门惨案都如累累白骨,前科如此,多杨家一个不多,少杨家一个却是恰恰少了能送到御前的一环。
这是无锋“灭门”最大的败笔。
她让宫尚角去伪造现场,借童谣传唱无锋一手遮天的地位,把它捧为阴天子……
就是为了眼前这一方圣旨,或者说是激出东方信对无锋欲除之而后快的杀心。
她半敛眼帘,只盯着交握的两双手,齐齐将玉玺盖下,朱红的印泥跃然于纸,将沈安冉纷杂的思绪一同镇压。
这一刻,她品尝到了权力的味道,刺激欲望最强烈的加速剂。
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皇宫在这一刻好像不再陌生,红瓦宫墙,绵延数里,殿堂楼阁,滋生人心的野望。
沈安冉的心跳攀升到顶,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刻的心跳绝不会是因为体内的那只蛊,而是深埋在人体里,名为掌控的基因。
她控制不住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为什么是我?”
“这是朕的秘密,要用你的秘密来交换。”东方信声音蛊惑,学着沈安冉吊他胃口的样子,“我随时欢迎——”
东方信比身体里的蛊,更为致命。
圣旨被收起来放到一边,东方信握紧沈安冉的手,笔锋锐利,宛若利剑出鞘,锋芒毕露。
两人的名字并排而列。
他周身的气息环绕在鼻尖,就连取墨也不松手,沈安冉却全然感受不到抗拒,身体深处的愉悦,让她忍不住靠近东方信一点,再多一点点。
东方信好像也是这个想法,下巴毫不避讳地贴在她的鬓发上。
沈安冉疑惑地问:“陛下不是说厌极了女子?”
“嗯,现在还是。”
东方信发现和沈安冉触碰没有感觉后,东方信就尝试触碰了其它嫔妃宫女,被她们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得恶心,他无甚避讳地答,“你不一样,我想亲近你。”
很早之前就想。
“你可以喊我阿信,我喜欢听你喊。”
纸上的笔锋顿住,墨迹在纸上晕染成一团,不知是谁先停的笔。
东方信俯身向下,和沈安冉的脸颊贴在一起,“就像昨天一样。”
她的身体轻颤了一下,瑟缩着躲开,东方信眼中涌动着危光,昨晚躲着不来见他,早膳他夹得菜更是一口未动。
左手收回环住她的腰,轻轻一扯就把她拉回身前,身体亲密地相贴,低声危险地警告:“不要躲着我,不管是昨晚,还是今天,乃至以后……都不许躲着我。”
靠得极近的心口共鸣着,连心跳的节拍都在趋同。
沈安冉身上酥麻地发软,毛笔从右手脱落,甩出一片凌乱的墨点,这样的身体让她感到无比地陌生,她双手抓住禁锢在腰间的手,眼中雾蒙蒙地像蒙了一层细纱,呼吸声变重,“你快松手——”
“你先答应我。”
她背对着东方信,又低着头,让东方信一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
“我难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无力抓着东方信的拇指向后掰,东方信下意识顺着力道松了手,可见她首首往地上跪去,又把沈安冉捞到怀里,“你怎么了?”
“传太医。”
“不,不要太医,我休息一会……很快就好。”沈安冉不敢贴近东方信,手撑着东方信的胸口隔开两人的距离。
可东方信不那么想,“你的脸好红好烫,是不是在发烧。”
神经,沈安冉真得很想翻个白眼,她是在发烧,但不是在发烧,水灵灵的眸子印着东方信的面容,“陛下不是知道什么原因吗?”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躲着你吗?”
只要一靠近,那种抓心挠肝的滋味,只有触碰才能缓解片刻,可过后又想要更多,更多,她的视线落在东方信的下颚骨上,逗留一会闭上了眼。
她知道。
东方信只心虚了一阵,抱着她放到了床上,一放手她就拽了被子把自己蒙住,他站在一边,“我没在……女人身上用过情蛊,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碰一下会让她有那么大的反应。
“你说这是……情蛊?”沈安冉震惊地探出半个脑袋,要知道情蛊也是八大禁蛊之一,能让一个人全身心地爱上另一个人,不要提什么意志坚定就能让人清醒的话,若是光凭意志能挣脱,它就不会被列入禁蛊。
它就像人得了不治之症,不是你想活,就能创造医学奇迹。
而且情蛊一旦种下,就不可能再换人了,如果子蛊死了,母蛊也会受到重创,相当于把两人的命捆在一起,只是身怀母蛊的人不会死罢了。
沈安冉打算问个清楚,“可是……它没一点像情蛊的功效。”
当然没有,东方信根本没催动过情蛊,“我要的不是被蛊操控的傀儡,我要的是你。”
只要你的身体不抗拒我,我自有办法让你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