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当知道要与一只母鸡拜堂的时候，赵景珩的脸都绿了。
梗着脖子完成最后一道环节。
天可怜见，家族将他送来，连个小厮都没给配，就算他想诉苦都没得诉。
大长公主萧锦瑶的心腹丫鬟灵犀看出他的一脸不快，忙赔笑解释，“驸马，公主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连喜服都换好了，怎奈刚旧疾复发人倒下了，才服了药睡下...”
掏出手帕，假装担忧的擦擦眼睛。
顺便观察赵景珩的抽搐表情。
愤恨中的赵景珩对这些听不进去半分，只觉是公主府给的羞辱。
内心宽慰自己：毕竟，两家的立场京城人尽皆知。他心里清楚，被送来，就是政治牺牲品，人家不给好脸也在情理之中。
礼官高唱，“礼毕，送入洞房！”
并没喝喜酒的环节。
大家都知道长公主“年事己高”，又在战场上伤了身，所以，没人真的来喝喜酒，只让下人送来了礼金。
长公主府很大很气派。
这是赵景珩初入府的第一印象。
等这会被灵犀指引着进了公主的主院后，他的另一个印象就是，到处是幕布，遮盖的严严实实。光线晦暗，烛火摇曳，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那种进入阴曹地府的感觉，哪怕周围因为大婚换成了红色，都难以掩盖。
才到外间，他就被刺鼻的药味熏的想后退。心陡然提起，不会...不会是人不行了吧？
再看周围站立的侍卫和丫鬟们，一个个神情木然，他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
好，太好了。
死了最好，死了，他就不用昧着良心给老太婆下药了。
他隐在衣袖下的手紧了紧。心莫名紧张起来。
没给他太多东张西望和思考的时间。门口，俩丫鬟早就打着帘子在等他。
“彩月，彩云给驸马请安，驸马请吧。”
“咳咳咳...”
“咳咳咳...”
赵景珩迈进去的脚，被这声连续的、剧烈的咳嗽吓得顿了顿。
老东西，居然还有气。
他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随即迈进去。
“咯吱——”
几乎在他才进去那一刻，厚重的雕花门就被从外面关起。
他，就像进入万丈深渊一般，面对未知，心惶恐不安。
视线环顾一周。
屋子硕大奢华，黑金色调为主。不像女子所住，更像是男子的住所。
他视线的最后落在金丝楠木拔步床上。发现上面遮挡着厚厚的床幔。人应该在里头了。他急忙上前几步提起衣摆跪倒在地，“小子赵景珩参见长公主殿下，愿殿下福泽深厚，贵体康泰。”
他头伏地，动作规矩，话说的恭敬虔诚。
可等了半晌，也不见床内之人有动静。
他慌的回头看门外，不会他一进来人就咽气了吧。那...公主府的下人可不要迁怒他才好。
正在他神游之际，床内传出沧桑沙哑的女子音，“既然你我己拜堂成亲，你从今后便有了身份，是本宫的驸马。万不可再以无功无名的小子自称。”
这话，带着提点，也略带指责，让赵景珩惶恐不安极了，忙垂首道歉，“殿下说的是，微...微臣谨记殿下教诲。”
驸马身份特殊。
既是公主的夫君，又是公主的家臣。
他想，正式点总归没错。
里头下令，“将交杯酒端来。”
“是！”赵景珩立即起身，走到桌前，端来酒水，“殿下，让微臣服侍您坐起来吧。”
里面伸出一只干枯的手，“也好。”
赵景珩将酒杯放下，随后左右两边，将床幔分开...
光线亮起来后，床榻上的皓首老人十分清晰的映入眼帘。这是他第一次见传闻中的长公主萧锦瑶。虽然心里己经做足了建设，可当确认了...这位据说在战场上大杀西方，曾数次解救先帝于危难中的奇女子，真是一个八十岁老太太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萧锦瑶不管他的打量，己然费力的坐起。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即便她看起来这个年纪，那也是穿红戴绿，打扮的极其喜庆。
赵景珩收起心神，忙不迭的伸出手去搀扶。
萧锦瑶人很瘦皮肤却异常白皙，透着明显的病态。她身形单薄，弱不禁风，每动一下，都好似戳到骨头了似的疼，让她忍不住呼哧呼哧的哼唧。
她一手搭在赵景珩那白到清透的手腕上，感慨一句，“你太瘦了。你父亲...对你不好吗？”
明知故问。
萧锦瑶心里歪歪。
他不信，一大把年纪还能骗取先帝的信任这样的老太太会简单。
必是将他祖宗三代都调查清楚了，何况他不受宠庶子的过往经历呢。
心里腹诽，嘴上却回的小心，“回殿下，家父对微臣尚可。是微臣吃的少，又没像哥哥们去习武，所以略显羸弱。”
说完后，小心的观察萧锦瑶的表情。
萧锦瑶也不深究，嘴角勾起，腿放下借力坐在床边。
呼哧呼哧，深呼吸半晌才缓过气来。
“酒水递过来。”
赵景珩立即照做。
随后，他的胳膊倏地被萧锦瑶的胳膊穿过。那力气大的，让赵景珩震惊。
就听萧锦瑶命令，“喝！”
明明是交杯酒，愣是喝出土匪兄弟情的架势。
赵景珩还沉浸在分析为何这看起来干瘦纤细的胳膊如此有力呢，交杯酒怎么喝下的都没细琢磨。
心里对萧锦瑶多了几分忌惮。
这力道，看来...她还有几天好活。
手不自觉的捏向衣袖里头。
那里有男子助兴的药，是他好父亲给的。
可面对长公主这副尊容，他实在是抗拒到一丝一毫兴趣都没有。
想找个理由得过且过，能躲一天是一天，“殿下是不是累了，不如早点安歇...”
哪知道萧锦瑶却不容许，先一步打断，“驸马，这喜烛烧了大半，时辰不早，听闻春宵一刻值千金，且莫让这良辰虚度 。”
轰——
这暗示，顿时让赵景珩脑袋嗡嗡，腿脚发软。
萧锦瑶似乎还嫌刺激不够似的，强撑站起身，“伺候本宫脱衣吧。”她现在身上穿了好几层寝衣，根本没力气自己脱。
赵景珩表情一晃而过的慌张，内心极度抗拒。
最后支支吾吾出一句话，“殿...殿下，御医怎么说，您的贵体可能经得起折腾？”
萧锦瑶自顾自的拆散盘起的银发，好奇的斜睨他一眼，“怎么，驸马很能折腾？”
...
啊！！
躺在床上被折腾半天的赵景珩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了。
他居然不行事儿！
明明在家里还行，在这就不行了。
面对老太太犀利嫌弃的眼神，他十分没骨气的、偷偷的用了药，可还是不行！
安静如鸡。
他怕了，立即跳下床跪地求饶，“对不起殿下，以往不是这样的。”急的汗都下来了。
他是家族送来的棋子，嫌弃归嫌弃，可，他若是这个能力都没有，这个老女人一定会让他卷铺盖回去。
到时候丢脸事小，能不能有命都不好说。
他那爹，对他可是半分情意没有的。
就算有命，他也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那么多家族想送小子，可长公主偏偏选了他，他不知道己经招了多少年轻公子哥的眼。
床上的萧锦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弯嘴角，语气却冷冰冰，“没用的东西。没有这样，不是还有那样吗！”
赵景珩不解抬头...
“怎么，不会？”
赵景珩忙点头如蒜，“会的，会的，老太监有教过。”
从前不会，可近三天，他每日看画本子看到吐，退役老太监甚至将伺候娘娘的辛秘手段都倾囊相授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站起身。
微垂眼眸凑近，尽量忽略只穿肚兜的老太太...全身上下耷拉的皮。
几乎在他爬回来那一刻，侧躺的萧锦瑶就将魔爪搭上他精壮的肩头。
此时的赵景珩上身赤裸，下身红色长裤。
皮肤瓷白，吹弹可破。
萧锦瑶的触碰，瞬间让他鸡皮疙瘩起来，只觉巨冷无比。忙抱臂...
说是遮挡也行，说是冷了取暖也行。
总之，可可怜怜的，跟个小受似的。
萧锦瑶还不放过，纤长戴着象征至高权力翡翠扳指的手指，肆意的在他轻薄的腹肌上划拉...
引得赵景珩阵阵颤栗。
他深吸一口气，说服自己再尝试一把。
他才不要用其他方式，那会更恶心。
视线悄悄转到萧锦瑶的脸上...
这其实算是今晚进来后，他第一次，如此首白正式的打量这个老太太。
她的银发披散半分杂色没有，尽显岁月沉淀的淡然。她的额头和脸颊布满密密麻麻的皱纹，鼻子小巧玲珑，却因岁月的侵蚀，鼻翼两侧多了些许褶皱。整张脸像是被岁月编织的网。
她眼睑松弛，可眼神却清亮。尤其那睫毛，十分纤长，即便稀疏了，仍能推测出年轻时候是个美人......
他给自己找理由，让他心里能不那么排斥和恶心。
但，即便他这么骗自己了，仍然不行。
萧锦瑶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本宫耐心快耗尽。”
这话，让赵景珩再不敢想东想西，当即决定，我他妈豁出去了！
灯一吹...
一刻钟后，他翻身下来，“呕——”
要吐了。
大概是动静太大，也或许是灵犀早就等着看热闹呢。
几乎是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她就冲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一看赵景珩要吐，立即给端来痰盂。
然后，不等道谢，赵景珩就被痰盂中的液体刺激的再也忍不住，哗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