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休息得如何？”
凌羽抬头微笑，淡金色的瞳孔敏锐地注意到她走路的别扭姿势和颈侧的痕迹，但体贴地没有点破。
“还、还好。”念一耳尖发烫，接过凌羽递来的热茶，“隼族信使有消息了吗？”
“还没那么快。”凌羽的羽翼微微收拢，为她挡住侧面吹来的寒风。
“不过祭坛昨晚有些异常活动，绿色火焰在午夜时分突然暴涨，然后又恢复原状。”
念一皱眉看向不远处的五座骷髅祭坛。
在阳光下，那些森森白骨显得更加狰狞，顶端的绿色火焰却微弱了许多，像是在积蓄力量。
“我想再去检查一下那些符文。”她放下茶杯，“我的月光之力似乎能…”
“不行。”她还没有说完，沧溟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己经从溪边回到营地，身上还带着水汽：“你过去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念一身体一僵，故意不转身，只给沧溟留下一个后脑勺：“我的能力可以抵抗祭坛影响，昨天己经证明了。”
沧溟的气息逼近，那种深海特有的冷冽香气逐渐向她接近。
昨晚就是这种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
“念一。”沧溟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些许委屈。
烈烽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哟，我们的人鱼少主做了什么对不起念一的事了吗？”
他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沧溟：“说出来看看呗，大家都是兄弟，没准我能帮你挽回小兔子呢。”
看着念一不自在地模样，凌羽优雅地咳嗽一声提醒。
但他的嘴角却明显上扬：“沧溟，或许你该学着用更…委婉的方式表达关心。”
沧溟的冰蓝色竖瞳危险地眯起，耳后的鳃纹若隐若现。
这是人鱼族发怒的前兆。
念一却在这时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祭坛方向走去：“我去看看那些符文，烈烽，你能陪我一起去看看吗？”
烈烽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犬齿：“荣幸之至，小兔子。”
他挑衅地瞥了沧溟一眼，大步跟上念一。
凌羽看着沧溟阴沉的表情，轻轻摇头：“你昨晚太粗暴了，而且还没有陪在她身边等她。”
“不是我…”沧溟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烦躁，“昨晚我是受了祭坛的影响，它放大了我的本能。”
“今早我是怕念一怪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所以才会离开…”
凌羽的羽翼微微张开：“那你更应该向她解释清楚，不然你们之间的误会就会一首存在。”
“我知道该怎么做。”沧溟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懊恼，银蓝色的长发在风中划出一道冷硬的弧度。
......
念一和烈烽小心地停留在祭坛五十米开外。
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地面上那些诡异的血色符文，它们像是有生命一般，随着光线的变化微微蠕动。
“我从小熟读族里流传下来的很多上古文字，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文字。”烈烽皱眉说道。
念一尝试调动一丝月光之力，让银光覆盖双眼。
那些符文在她眼中瞬间变成了扭动的黑色触手，不断向外散发着雾气般的黑暗能量。
“这是…活着的黑暗能量。”
她倒吸一口冷气：“它们在逐渐往外扩张！”
话音刚落，最近的一座祭坛突然绿光大盛，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波纹扩散开来。
念一反应极快，双手展开一道银色屏障，将她和烈烽护在其中。
黑雾撞击在银幕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念一咬牙坚持，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烈烽立刻兽化，金棕色的鬃毛炸开，将念一护在身下，同时朝营地大吼：“敌袭！”
沧溟和凌羽几乎是瞬间赶到。
凌羽展开宽大的羽翼，掀起一阵狂风试图吹散这些黑雾。
沧溟则召唤出一道水墙，水中闪烁着深蓝色的符文。
来到念一旁边后，沧溟一把抓住念一的手腕将她拉向身后，担心道：“念一，你有没有受伤？”
他的掌心冰凉，动作虽然大，但力道却掌握的非常好，念一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痛。
听到他的询问的，她恹恹道：“我没事，你们小心。”
“嗡～！！”
正在这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从天而降。
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固起来。
在这样的压力下，五座祭坛的绿色火焰同时熄灭，那些蠕动的符文像是遇到天敌般迅速缩回地下。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一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念一转身，发现神殿的大祭司不知何时出现在营地中央。
他瘦高的身形仿佛笼罩在一层薄雾中，眼睛没有瞳孔，只有雾霾般的灰白色。
“大祭司！”
凌羽第一个行礼，其余人也立刻躬身致敬。
大祭司微微颔首，缓步走向祭坛。
他所过之处，地面上的黑雾自动退散，像是在畏惧什么。
“蚀骨祭坛……”大祭司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看来，兽神所说的黑暗纪元即将到来～”
他抬起枯瘦的手，对着五座祭坛轻轻一挥。
没有炫目的光芒，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
五座祭坛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
那些白骨在消散前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丝声响。
念一目瞪口呆。
她虽然猜到大祭司很强，但没想到强到这种程度。
挥手间摧毁让整个探索队束手无策的邪恶祭坛，轻松得像拂去桌上的灰尘。
“大祭司，这些祭坛到底是什么？”凌羽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老祭司转向他们，雾蒙蒙的眼睛扫过每个人，最后停留在念一身上：“是钥匙，也是牢笼，是开始，也是终结。”
他顿了顿：“是时候告诉你们真相了，关于兽神，关于暗影之主，以及…关于我。”
他席地而坐，示意众人围拢。
念一犹豫了一下，选择坐在凌羽和烈烽之间，刻意避开沧溟。
沧溟的表情更加阴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