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等你妹妹病好之后，我们就离开肯扬特，离开维特城，往南边去。当然，莉莉丝也一起。”林宏宇抱着艾琳娜，感受着怀里的温软，突然开口。
艾琳娜在他怀里微微一动，仰起小脸，紫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只是……莉莉丝的身子才刚好些，去那么远的地方……她能受得住吗？南方，会比这里好吗？”
离开这里？去南方？她其实没什么概念，南方是什么样子，离这里有多远，她一概不知。
但只要能和莉莉丝在一起，去哪里似乎都不重要了。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林宏宇松开了手。
艾琳娜在他怀里又赖了片刻，这才红着脸爬起来，轻手轻脚地去准备晚饭了。
今天买了新的陶锅和林先生给的一些肉干，她想给林先生做顿好些的。
林宏宇则重新坐回火堆旁，拨弄着燃烧的木柴，火星噼啪作响。
脑子里的计划，像一团乱麻，正被他一根根地往外抽。
想要反抗肯定是要先有足够的信息，总不能一头扎进去，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得先有个大概的了解。
北境苦寒，民风彪悍，但压迫也深重。
“敌人是谁？”他自言自语，声音低沉。
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
是躲在幕后的魔法师？
还是像比尔帮那样，首接把爪牙伸到底层的恶势力？
恐怕都有，而还不止。
这是一个庞大的、层层叠叠的压迫体系。
有哪些阶级可以动员？他手指在地上无意识地划拉着，目光扫过艾琳娜正在小心翼翼收拾的身影。
那些被压迫到极致，连生存都成问题的底层民众，像扎尔、莎拉他们……他们心中除了绝望，是否还有一丝反抗的火种？
这火种，要怎么点燃？又或者，他们己经麻木到连火星都无法引燃了？
可以拉拢的呢？商人？某些失意的贵族？
还是那些同样看不惯这一切，但又无力改变的“旁观者”？
凯瑟琳医生算一个吗？
她似乎知道很多，但她的立场又是什么？仅仅是同情？
林宏宇揉了揉额角，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敌人有什么手段？魔法？武力？
还是更阴险的，比如控制粮食，散布谣言，释放病毒？
这些他都得考虑到。
他们会拉拢哪些人？
那些生活尚可，害怕失去现有利益的中间层？
还是那些本就依附于权贵的走狗？
我们自己呢？他看着跳动的火焰，火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
要怎么发展？闷声发大财，积蓄力量？
还是首接揭竿而起，搞个天翻地覆？
前者稳妥，但慢，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后者痛快，但风险太大，万一失败怎么办？那得是多少的伤亡？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正在灶台边忙碌的艾琳娜。
少女的身影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纤弱，却又透着一股韧劲。
他不能让她再回到以前那种绝望的生活。
动员底层人民……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登天。
他们凭什么相信他一个外来者？
他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更好的生活？
还是更大的灾难？
这些都是未知数。
他现在所掌握的信息，就像一张残缺的地图，根本无法规划出一条清晰的路线。
“林先生，你在想什么呢？”
艾琳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递给林宏宇。
肉粥的香气驱散了林宏宇脑中的阴霾。
“没什么，想点事情。”林宏宇拿起木勺，尝了一口，味道意外的不错。
艾琳娜在他身边坐下，小声问：“林先生，南方……是什么样的？”
林宏宇沉吟片刻，考虑到艾琳娜的情绪，语气尽量轻松地说道：“南方具体是什么样，我暂时也没有亲眼见过。”
“不过，根据我能掌握到的一些信息，那边气候会温和许多，物产也远比北境丰富。至少，我们不用再挨饿受冻，莉莉丝的身体也能得到更好的调养。”
“等到了那边，我会尽快设法打探清楚，为我们找一个真正安全、能好好生活的地方。你放心。”
艾琳娜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想起了某些可怕的经历：“那……南方会不会也有像……像村里那些欺负人的人，或者比他们更坏的？”
林宏宇放下木勺，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他首视着艾琳娜，沉声说道：“艾琳娜，这个世界上，走到哪里都可能会有心思不正的恶人，这是我们无法完全避免的。”
“但是，你要相信我，也相信我们自己。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己经不再是过去那个任人欺凌的我们了。”
他顿了顿，拍了拍腰间坚硬的轮廓，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而且，我也为那些不长眼的‘坏人’准备了足够的‘惊喜’。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到你和莉莉丝。”
艾琳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情，有力气……干翻那些狗娘养的。”
林宏宇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只是那笑容里，带上了几分以往少有的狠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