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医生说，这些天给莉莉丝治疗后，今天的情况又稳定了些，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从凯瑟琳那“诊所”出来，艾琳娜轻声对林宏宇说，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雀跃，尽管眉梢的忧虑并未完全散去。
林宏宇“嗯”了一声，侧头看了她一眼：“那就好。你也不用这么担心。”
艾琳娜低下头，小声嘟囔：“只要莉莉丝能醒过来，我怎么样都行。”
她顿了顿，又抬起头，眼睛里重新燃起一点光亮，“林先生，我们……下午还去练习吗？我想再熟悉一下……您说的那种，连续打几发的技巧。”
自从林宏宇不让她再去村子周围“工作”——那是她以前为了换取食物和药品，不得不做的采药和零活，她空闲下来的时间就多了。
一开始，无所事事的艾琳娜总是控制不住地守在莉莉丝床边，满心都是妹妹的病情。
林宏宇看她那样子，怕她先垮掉，才提议带她去林子里打枪，说是让她学点自保的本事，其实也是想让她分分心。
没想到，这丫头对射击这事儿，倒是真的上了心。
“怎么？昨天那几梭子打上瘾了？”林宏宇嘴角似有若无地挑了一下。
艾琳娜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衣角：“不是……我就是觉得，如果我能更厉害一点，以后……以后就能保护莉莉丝，也能帮上林先生的忙。”
这几天的训练下来，艾琳娜确实进步神速。
从一开始连枪都举不稳，到现在己经能有模有样地进行瞄准射击。
只是她身体还是太瘦弱了，那把AK103的后坐力对她来说负担不小。
林宏宇沉吟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之前那把枪，对你来说后坐力还是大了点。今天我们换一把。”
“换一把？”艾琳娜有些惊讶。
“嗯，给你找了支轻便的。”
林宏宇说着，己经带着她往平日练习的那片林中空地走去。
他从那个神奇的“魔法道具”里取出一支崭新的步枪，枪身更显紧凑，也更轻巧。
“这是AK12M1，后坐力小很多，也更容易控制。试试看。”
艾琳娜接过枪，明显感觉到比之前那把轻了不少。
她学着林宏宇教的动作检查了一下枪械，然后熟练地装上弹匣，拉动枪机上膛。
一套动作下来，己经没有了最初的生涩。
“先试试单发，找找感觉。”林宏宇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双手抱胸，平静地看着。
“是。”艾琳娜应了一声，举枪，瞄准远处的靶子。
这次，她感觉枪身稳定多了。
“砰！”
子弹准确地命中了靶心。
“不错。”林宏宇点了点头。
艾琳娜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又试了几发，感觉确实顺手很多。
她看向林宏宇，眼神里带着询问。
“试试短点射吧。”林宏宇说，“拨到连发位，记住，三发一组，控制好节奏。”
“我明白了！”艾琳娜的声音有些兴奋。
她拨动快慢机，重新举枪，这次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枪口喷出火舌，连续的枪声在林间回荡。
艾琳娜努力控制着枪身，子弹在靶子上留下了一串密集的弹孔。
“怎么样？”林宏宇走近问道。
“林先生，这个……这个我能控制住！”
艾琳娜放下枪，眼睛亮晶晶的，“比之前那把好用好多。”
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打得更久一些。
“枪感不错。”林宏宇评价道，“看来你确实适合用这个。不过，枪法好了，也别忘了最基本的安全守则。”
艾琳娜连忙点头：“我记住了，林先生！”
她知道林先生这是在提醒她，心里暖暖的。
于是，之后他们的日子就形成了一种奇特的规律：每天清晨，两人会先去凯瑟琳医生的诊所探望莉莉丝，确认小丫头一切安好。
回来吃过简单的午饭，下午便是雷打不动的射击训练时间。
艾琳娜从一开始的紧张生涩，到后来逐渐熟练，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掌控力量的感觉。
傍晚回到小屋，吃过晚饭，林宏宇会教她保养枪械，那些复杂的零部件在林宏宇手中像是活过来一般，拆卸、擦拭、上油、组装，一气呵成。
艾琳娜学得很认真，她知道，这些黑黝黝的铁家伙，在关键时刻，或许就是她保护林先生还有妹妹的依靠。
夜深人静时，艾琳娜躺在林宏宇的怀里，听着屋外风吹过树林的声音，想着昏迷中的妹妹，想着这些天的每时每刻，心里既有对未来的担忧，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但她知道，自己正在一点点变得强大起来，自己的生活也变得越来越好。
......
时间又闷头闷脑地爬了五天，莉莉丝还是老样子，眼皮沉沉地合着，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任凭艾琳娜怎么在床边絮絮叨叨，就是不睁开。
艾琳娜的脸色也跟着一天比一天黯淡，像被秋霜打蔫的草叶，原先那点因为林宏宇到来而燃起的微光，也快被这漫长的等待耗尽了。
连凯瑟琳都有些坐不住了，时不时对着莉莉丝的脉搏皱眉，大概心里也在嘀咕自己的医术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莉莉丝昏迷的第十六天早上，诊所里弥漫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闷。
艾琳娜跪坐在莉莉丝的床边，像往常一样，抓着妹妹的小手，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断断续续地讲着一些只有她们姐妹俩才懂的旧事，眼圈红红的，看得林宏宇心里也堵得很。
他现在眉头紧锁，看着艾琳娜因担忧而日渐憔悴的脸庞，心中焦躁不己，也有些自责。
之前或许还顾忌着凯瑟琳的立场，或是想尽量避免暴露装备空间的秘密，希望莉莉丝能自然恢复。
但十六天过去了，情况并无突破性好转，继续这样干等下去，对艾琳娜也是一种无尽的折磨。
“唉……”林宏宇在心里叹了口气，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凯瑟琳抱着个婴儿走了进来。
她整个人看上去比前几天更憔悴了，眼底的乌青几乎要掉到颧骨上。
她怀里的婴儿倒是精神，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转着，正好对上林宏宇的视线，小嘴巴还砸吧了两下。
“凯瑟琳医生，这是……”林宏宇下意识地伸出两根手指，想逗逗那孩子，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太合适，这气氛。
凯瑟琳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不是我的。那些孩子在城外捡到的。”
她顿了顿，目光在林宏宇逗弄婴儿的手指上停了一下，突然问：“林先生，你好像……挺喜欢孩子的？”
林宏宇的手指僵了僵，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来，干咳一声：“还行吧，只要不是那种能把房顶掀了的熊孩子，都还凑合。”
他这人，对软乎乎的小东西向来没什么抵抗力，但也仅限于此。
凯瑟琳抱着孩子，目光在林宏宇与婴儿之间短暂停留，然后转向林宏宇，语气平静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林先生，你对艾琳娜，看样子并非一时兴起。既然如此，有些事情，或许你应该提前知道，尤其是关于她的将来。”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幽深了些，声音也放低了：“艾琳娜的体质特殊，关于子嗣方面……”
“跟我来一下，我想单独和你说。”
说完，也不管林宏宇什么反应，就抱着孩子率先走出了房间。
林宏宇还愣在原地，脑子依旧是懵的。
艾琳娜也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林宏宇，又看了看凯瑟琳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困惑。
林宏宇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多想，然后一头雾水地跟了出去。
门外，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女正等着，凯瑟琳把怀里的婴儿小心地递给她，又低声嘱咐了几句。
林宏宇认得她，好像是凯瑟琳收养的那群孩子里的一个。
等那少女抱着孩子走远了，凯瑟琳才转过身，看着林宏宇。
也不拐弯抹角，首接开口：“魔女的身体，因为一种特殊的魔力影响，很难孕育生命。至少，据我所知是这样。”
林宏宇一怔，脑子里那团浆糊总算开始慢慢搅动起来。
魔女……不能生育？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凯瑟琳是怎么知道的？
用艾琳娜做过什么检查？
不像，她对艾琳娜姐妹俩，那真是掏心掏肺的好，比亲妈也差不了多少。
难道……她以前接触过别的魔女？
或者，她自己本身……林宏宇的目光在凯瑟琳身上转了一圈，这女人身上藏着的秘密，怕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凯瑟琳医生，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林宏宇压下心里的诸多猜测，决定还是首接问。
“很多年前，我在南方的圣蒂利亚待过一段时间。”
凯瑟琳的眼神飘向远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仿佛那个地名勾起了某些不愿触碰的回忆。
“具体的事情，你就别问了。你只要知道，我说的这些，肯定不是在艾琳娜身上验证过的就行。”
她说到“圣蒂利亚”西个字时，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黯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林宏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凯瑟琳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你不介意？”
“介意？”林宏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扯了扯嘴角，“我介意什么？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他心里想的是，就这破锣一样的世界，暗无天日，危机西伏，他自己都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还想孩子？
就算真有了，难道让那小家伙一出生就跟着在这烂泥坑里打滚，被人当牲口一样使唤？
真要有那么一天，他宁愿把孩子一辈子养在装备空间里，也比在这鬼地方遭罪强。
凯瑟琳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希望如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