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她忽然眼睛发首,身子缓缓倒下了,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娘,你来接我了……”
“娘——”吴小饼似乎有所感觉,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喊声,他疯狂地往马车上爬,吴炳却伸手抱住了他,呜咽道:“儿啊!车上脏、全是血,你别上去了,你娘己经走了啊!”
“我不要你!我恨你!我要娘亲!娘亲!啊啊啊!”被吴炳抱在怀里的吴小饼却像疯了似的对吴炳拳打脚踢……
哗啦啦,雨如倾盆般从天而降,可是这巨大的雨声,也没有盖住吴小饼悲痛欲绝的哭声。
雨下了一夜,吴小饼整整哭了一夜。
天蒙蒙亮时,雨终于停止。
几个男人在山洞旁边挖了一个深坑。
吴炳给莲妹擦洗干净,用被子将她裹好,放进了坑里。
吴小饼蔫蔫的窝在鲁西西怀里,哭了一夜的他双眼红肿,声音嘶哑,此时目光呆滞。只愣愣的看着一铲又一铲的泥土掩盖住了他的母亲。
昨天早上还温柔地将他搂在怀里的母亲!
莲妹就这样死了,那个温柔的女子,死在逃荒的路上,可她不是被饿死,也不是被冻死……
胡婆婆眼睛也通红,她颤抖的声音说:“上午那会儿确实是稳定了啊!可怎么会这样?我竟然救不了她,我、我……”
鲁西西看见胡婆婆自责的模样,心里也十分的难受,只轻轻的安慰她:“胡婆婆,您己经尽力了,是她自己没什么求生欲望……”
鲁西西的眼泪也不停的往下流,她想到与莲妹的约定,安定下来要一起开间点心坊……眼见桃溪县就在眼前,可是莲妹却永远的离开了!
雨过天晴,车队继续往前赶路,而莲妹,那个有些羞怯温柔的女子,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山洞旁。
当天,吴小饼便发烧了,鲁西西偷偷帮他量了一下,没有超过38度,也不敢给他喂退烧药。
胡婆婆说他是悲伤过度,需要慢慢调理,便给他煎了一些中药服用。
为了照顾吴小饼,胡婆婆将吴小饼接到了她的马车内,而吴炳的马车只有两个人比较空,但没有谁愿意去他马车里坐。也没有谁愿意跟他换把手驾车。
大家对吴炳和洪娇娇都有些不耻,因此对他俩也格外的冷淡。
没有办法,洪娇娇竟也学会了驾马车。
……
路上又行驶了两天,倒也还顺利。只是越往南边,天气越温暖,厚厚的棉衣竟有些穿不住了。
而且大家喝的水更多了,要时不时的下车方便。
另外,何泽禹再三强调,每个人都要将过滤后的水全部烧开才能喝。
他认为溪水中有虫卵、动物的粪便以及尸体,会导致水里存在细菌和寄生虫,引发各种疾病。
因此他还带领几个学生帮大家做了简单的水过滤。
他利用麻布、棉布等织物,将其多层叠加,然后把溪水缓慢地倒在织物上,让水透过织物流入下方的容器中,阻挡水中的杂质、树叶、昆虫等,使过滤后的水更加清澈。
又将木炭研碎成较小的颗粒,放入容器中,再把溪水倒入。木炭具有吸附性,能吸附水中的部分异味和一些色素,以及少量的有害物质。
而鲁西西则偷偷将空间里的矿泉水装进水囊,发给亲近的几个人。
何泽禹家里的那桶矿泉水,几乎每天都用光,好在过了一夜又能恢复原状。
……
鲁西西看到桃源县越来越近,想到可以见到父母,她的心情格外的雀跃。
村民们似乎也都看到了希望,笑容更愉悦了,聊天的话题更多的是定居下来以后要做些什么?要怎么为新的生活奋斗。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差点被鲁西西遗忘了的人忽然跳了出来。
这日阳光高照,车队浩浩荡荡前行,或许是午后的原因,大家都有些疲惫犯困。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
前方的道路忽然黑压压的涌出一群人,吓了大家一跳。
“何老师,你们才走到这里?真够慢的,我可在这等了你们好久了!”为首的坐在白马上的女人身披黑色斗篷,看起来英姿飒爽,再仔细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八爪鱼!!
鲁西西正在马车里睡得昏天暗地,猛然被熊二摇醒:“西西,惨了惨了,你那个死冤家又出现了!这一下可能不会放过我们了!”
鲁西西眨了眨眼,脑袋稍稍清醒过来,她将头探出马车,便听到何泽禹正在教育八爪鱼:“余多多同学,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一个人民教师,竟跑来这当土匪了?”
“哈哈哈哈……”八爪鱼仰天大笑,“何老师,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可笑吗?此一时彼一时,我己今非昔比,念在你曾经是我老师的份上,我可以分一些荣华富贵给你,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
“哟,夫人,这小白脸还是你老师啊?”八爪鱼身边一个同样披着黑斗篷的,高大魁梧的壮汉露出嘲讽的笑。
“可不是嘛,人家还是秀才呢!大当家的,咱把他抓回去,可以教你的儿子们识字!”
“嗯,你这个主意好,虽说读书没什么用,但是能识几个字还是好的,”大当家的指向何泽禹,傲慢的说,“你,过来,只要你当我儿子的先生,我便不杀你。”
“惨了惨了,这可怎么办?土匪的人数看起来有上百号啊!”熊二着急的嘀咕。
“哟,这不是鲁西西小姐吗?”八爪鱼驱马向前走了几步,满脸嘲讽,“你不是很能耐的吗?咋躲在车里不敢出来了?哈哈哈哈……鲁西西,赶紧跪下向我磕几个响头,老娘考虑放你一马!”
“夫人,这个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你最讨厌的女人?”大当家也驱马往前走了几步,眼中流露出惊艳之色,“长得不错哦,要不让她当我一个贱妾吧?”
八爪鱼脸色瞬间难看,她就知道不管她看上没看上的男人,只要看到了鲁西西这贱人,就会动心思。
“我看可以!”八爪鱼冷笑,“鲁西西、何老师、月月鸟、羊咩咩、萤火虫,寒号鸟、蓝道长,我可日日夜夜都在想念着你们,你们全给我出来!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其他人我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猪佩奇躲在马车里面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发出声音。她就知道八爪鱼根本不知道她己经在这个队伍里了,否则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八爪鱼见大家都没动,怒吼一声:“都给我快点!否则,我便先杀了村长!”
说着,八爪鱼将手中的刀架在前面的村长脖子上。
“啊!不要啊!”宋氏吓得魂飞魄散,“二弟,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哥哥被杀啊!你们快过去吧!求求你了!”
她又从身后拽出羊咩咩:“你也快过去,咱家可不能没你父亲啊!”
“闭嘴!要杀便杀吧!二弟,你们千万别顾及我,我不怕死,18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的话没说完,脖子上鲜红的血液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