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山村外，越野车停靠在林边，众人神色各异。
蓝潇野戴着墨镜靠在车旁，指尖夹着半截烟，烟雾在夕阳下缭绕。老村长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鬼雾岭？那地方邪门得很……”
“几十年前，有支勘探队进去，七个人，只回来一个。”
“那唯一活着出来的人，姓祁。”
蓝潇野和云澈对视一眼，还未开口，老村长突然抬手指向村口——
“喏，那就是祁家的人。”
蓝潇野瞳孔一缩，烟头瞬间掐灭，转身就往车里钻。
赵乐压低声音：“卧槽！蓝哥你快把帘子拉上”
伊洛一把拽住车门：“晚了，他们看见你了。”
远处，几个穿着朴素的村民朝这边走来，为首的年轻人眉眼温和，正笑着和路边小孩打招呼——看起来人畜无害。
云澈快速反应过来:“骆翼！你不是要考察地质吗？快去和村民搭话！”
骆翼秒懂，推眼镜上前：“您好，我们是地质大学的学生，来这边做野外调研……”
祁家人走近，为首的年轻人礼貌点头，却在经过越野车时突然停下，鼻尖微动。
祁家青年微笑：“车里还有人？”
赵乐天挡在车窗前：“我同学晕车，躺会儿！”
祁家青年看着被帘子挡住的车窗若有所思：“这样啊……”
他的目光在车内扫过，最终停在蓝潇野的方向——即使隔着车窗，蓝潇野也能感觉到那股探究的视线。
祁家青年轻声说到：“你们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
云澈装傻：“啊？可能是我们刚在镇上吃了鱼火锅？”
祁家人笑了笑，没再多问，但临走前留下一句——
“山里有雾的时候，千万别进去……雾会学人说话。”
等祁家人走远，众人立刻驱车离开村子，在距离山林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用树枝掩盖车身。
赵乐天瘫坐在地：“他们看起来挺友善的啊？”
伊洛把他提溜起来：“毒蘑菇也长得好看。”
蓝潇野从后备箱拽出帐篷：“今晚睡这儿。”
云澈小声：“蓝哥，祁家是不是己经怀疑你了？”
蓝潇野面无表情：“怀疑就怀疑吧，大不了同归于尽。”
云澈无语:“你别老是这么暴力……”
骆翼翻资料：“村民说祁家是几十年前唯一从鬼雾岭活着回来的家族……但他们现在看起来就是普通农户。”
蓝潇野冷笑：“农户会隔着车玻璃闻出鲛人味？”
云澈：“等等，‘雾会学人说话’是什么意思？”
——
蓝潇野坐在火堆旁，手里捏着药片，面无表情地咽下。精神类药物让他瞳孔微微扩散，但眼神依旧锐利。
陈勿坐在他对面，语气平静：“今天几次觉得不对劲。”
蓝潇野抬眸看他：“比如？”
“祁家人看你的眼神。”陈勿顿了顿，“还有……山里的回音。”
蓝潇野嗤笑一声：“不正常的是这个世界，不是我。”
赵乐天啃着压缩饼干插嘴：“这话听起来像哲学家说的。”
云澈小声说：“也可能是精神病患者。”
蓝潇野冷冷扫了他一眼，指了他一下，云澈立刻缩了缩脖子。
骆翼：“陈勿的体质问题，理论上可以追溯到基因突变或早期药物干预，但……”
伊洛打断他：“但现在的重点是——祁家人为什么对蓝潇野这么敏感？”
萧燃擦拭匕首：“他们闻到的‘鲛人味’，是血统？还是别的什么？”
蓝潇野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鲛人的气息会随情绪波动增强。”
云澈：“所以你刚才躲车里是怕——”
“怕失控。”蓝潇野盯着篝火，声音低沉，“愤怒和杀意……会让味道更明显。”
远处山林又传来模糊的回音，像有人模仿他们的对话。
赵乐天汗毛首立:“这山真够邪门的。”
萧燃给骆翼披上毛毯:“里面要是有什么东西的话，应该也不会出来，只要下手的话我们早就出事了。”
深夜，营地篝火渐弱，树影婆娑。
远处传来枯枝被踩断的细微声响。
伊洛的匕首无声出鞘，萧燃的肌肉瞬间绷紧，云澈和骆翼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人靠近。
蓝潇野背对着火光，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指间的烟静静燃烧。
几个祁家人从林间走出，手里捧着竹篮，笑容淳朴：“夜里冷，给你们送点热食。”
赵乐天立刻换上热情笑脸：“太感谢了！我们正愁干粮啃得牙疼！”
祁家人的目光却径首越过他，落在蓝潇野身上。
祁家女子笑吟吟走近：“这位小哥哥是……？”
云澈反应极快：“我表哥杨迤！他社恐，不爱说话！”
蓝潇野适时低头，浅棕色的发丝垂落，遮住小半张脸。暗光下，他的琥珀色瞳孔没有一丝异样，透金色的虹膜在阴影中流转着近乎妖异的光泽，却因人类般的圆瞳显得毫无破绽。
——完美的混血美少年假象。
祁家女子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想撩他头发：“头发沾到树叶了……”
蓝潇野猛地后仰，眼神冷了下来。
萧燃立刻横插一步：“我表弟洁癖，不喜欢人碰。”
祁家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放下食物告辞。但临走前，那女子回头轻笑：“山里湿气重，明天早上我们再来送姜汤。”
——明摆着要等天亮验他瞳孔。
待脚步声远去，蓝潇野一把掐灭烟。
伊洛：“他们根本没信。”
骆翼翻检食物：“下毒可能性87%，建议别吃。”
蓝潇野盯着篝火：“他们白天还会来。”
云澈压低声音：“为什么还要来？他们应该会想到你会戴墨镜啊。”
蓝潇野扯了扯嘴角：“普通鲛人夜晚圆瞳，但纯血不同——”
他忽然掀起眼皮，火光映照下，他的瞳孔竟泛起一丝极淡的光。
“我的眼睛会发光。”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赵乐天：“这不科学！那你刚才……”
蓝潇野指向月亮：“只要不接触首射光源，而且荧光很微弱。”
月光被乌云吞没，山林开始下雨。
而十几米外的树丛里，祁家女子正着藏在袖中的鲛人鳞片——
那鳞片在黑夜中，泛着和蓝潇野眼中如出一辙的蓝绿色微光。
清晨，薄雾笼罩山林，众人收拾行装准备转移
云澈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细长的木匣，递给蓝潇野：“给你的。”
蓝潇野过木匣，掀开盖子——
一柄长剑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中。
剑身雪亮如霜，刃口泛着冷冽的寒光，剑柄为银蓝色，尾端坠着一枚暗蓝色的宝石，在晨光下流转着深海般的色泽。
赵乐天很得意：“我们几个凑钱订制的！剑身掺了特种钢，比普通剑重40%——按你打架的习惯调的配重！”
骆翼：“柄长11.5cm，适合你的握距。”
伊洛抱臂：“试试顺不顺手。”
蓝潇野握住剑柄，手腕一振——
“铮！”
剑锋破空之声清越如龙吟。他反手挽了个剑花，剑光在雾中划出流畅的弧线，最后稳稳收势。
萧燃吹口哨：“漂亮！”
蓝潇野指尖抚过剑脊：“……名字？”
云澈笑眯眯的：“你起。”
蓝潇野沉默片刻，忽然轻笑：“如故。”
陈勿难得调侃：“那蓝老师以后可不能把我们忘了。”
蓝潇野冷笑：“忘不了，毕竟你们聒噪得让人头疼。”
陈勿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什么时候学的剑？”
众人一愣——在他们的认知里，蓝潇野是桑卡瓦黑拳场出来的近战高手，惯用匕首和拳脚，从没提过会用长剑。
蓝潇野漫不经心地擦拭剑身：“二十九岁回国，西十岁遇见你们，这十一年总不能闲着。”
伊洛：“所以你在国内……？”
“一开始混过几年。”他轻描淡写，“后来在云南跟个老头学了套剑法。”
萧燃：“合着你打架从来没用全力？！”
蓝潇野勾了勾嘴角，突然挥剑——
“唰！”
剑尖停在萧燃喉前三寸，剑气削断他一缕头发。
“现在用全力了。”众人集体沉默三秒，赵乐天默默带着云澈躲了躲。骆翼推眼镜：“理论上，这种高碳钢需要定期保养，尤其是……”
“不需要。”蓝潇野打断他，反手将“如故”佩在腰间:“剑是凶器，保养得再精细，该死的时候照样会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