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堡扣款——七百二十元。
收款音落下的瞬间，梁烨感觉拳头硬了。
什么破咖啡三杯七百二？比他血都值钱，喝着还不如雪王的柠檬水甜蜜蜜！
还好他结账前把自己那杯炫了。否则今天这七百二，够他心疼半个月。
麻蛋！
说到底是这些富一代们睫毛空空，一个比一个抠。
萧无欣再精，好歹没有乱占他便宜。孙怜云呢？一口一个“女婿”，结果连咖啡钱都赖，你特么AA也行啊！
更过分的是，她走前还给司机打包了一份，，还还还还特么特意和服务员强调：
里面那个，是我女婿。你们找他结账。
见鬼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梁烨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向公交站台，心里合计着，今天在孙晚晴娘俩身上花了整整一千零五十块。
女人是真烧钱啊。
想到这他脚步猛地一顿，送给孙晚晴的花和果篮，不会被叶雯雯黑了吧？早知道在上面留个孙字也行啊。
可现在再去“邀功”也晚了，这事怎么解释都麻烦。
今天这冤大头，是当定了。
......
“请进。”
门被推得半开，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小脑袋探进来，像只警惕的小动物般飞快扫视一圈，才把门彻底推开。
“萧教授，你好，我叫蓝雨诗，我们见过的。”女孩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快，试图掩饰紧张。
萧无欣从手里的文件抬眼。
门口站着个穿湛蓝色宽松T恤、白色蛋糕裙的女孩，青春洋溢，像颗的水。
记忆库瞬间检索，这是梁烨把雨水溅到她鞋上那天，紧挽着他胳膊的女孩。
“没印象。”萧无欣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什么事？”
既非她的学生，又引不起她丝毫好感，这样的人，自然不值得占用她的记忆空间。
“那个...”蓝雨诗半低着头，纤细的食指无措地绞着。
离了梁烨再被那双清冷的眸子盯着，她顿时被冰山教授的气场压得喉咙发紧，即使来前做了无数遍心理建设。
“我有私事想找你聊聊，现在方便吗？”蓝雨诗声音小了下去。
萧无欣瞥了眼手机，“离下班还有五分钟。”她的视线回落在蓝雨诗身上，“我不喜欢迟到，也不会加班。有事就说。”
这个和她毫无瓜葛的女生找上门，九成九是为了梁烨。而梁烨和她之间，除了助教与教授、负债人与债主，还能有什么？
再想到那天这个女生黏在梁烨身边的亲密模样……萧无欣心里轻哼一声，此番谈话的主题己了然于胸。
蓝雨诗被这首白的效率噎住，赶紧转身小心翼翼关上门，深吸一口气，语速快得仿佛背诵：
“萧教授，我很高兴我男朋友梁烨能跟着您这样优秀的教授学习！但是…我不想他压力那么大……”
“男朋友？”萧无欣突兀地打断，尾音微微上挑。
“对啊。”蓝雨诗一愣，完全没料到教授的关注点会在这里。
“你想替他还钱？”萧无欣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嘲讽般的弧度，目光犀利。
“你怎么知道？！”蓝雨诗脱口而出，后背瞬间冒了一层细汗。她精心准备的说辞、铺垫的理由，还没开场就被对方一语道破。慌乱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萧无欣根本没理会她的惊愕，自顾自地开口，声音清冽如冰泉：“听过一句话么？”
蓝雨诗一脸茫然：“啊？”
“月光日日盈满，世人却只记得偶然的烟火。”
蓝雨诗更懵了。
这…这跟还钱有什么关系？
“有时候，掏空自己的好，换来的也许只是他人记忆里的......空洞。”萧无欣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的钱，不用你还。”她利落起身，抓起早就整理好的电脑包，“我要下班了。”
蓝雨诗被那两句没头没脑，又透着玄机的话砸得晕乎乎，眼看萧无欣就要绕过她开门，一股冲动让她猛地横跨。盈盈一握的腰挡住了门把手。
“萧教授！”她回味着句中的关键信息，声音有点发颤，“你…也知道了？”
萧无欣脚步顿住，终于正眼看向这个突然变得莽撞的女孩，“我知道什么？”
蓝雨诗瞬间噎住，脸涨得通红。
丸辣！情急之下失言了！梁烨的病是绝对的隐私！
万一萧教授根本不知道，只是自己敏感下的多虑......害梁烨丢了助教的工作怎么办？
没有哪个教授，会要一个“精神病”当助教的吧？
可万一，万一......
她真的知道呢？
不是！她凭什么知道？
蓝雨诗的思维如三峡泄洪，心念电转间回忆起梁烨在萧教授面前那副“油嘴滑舌”的松弛感。
一个让她心惊肉跳的念头猛地窜出来：
难道他和教授的“羁绊”，比自己还深？！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便己成立。
死梁烨，到底背着自己惹了多少风流债！
她猛地抬起头，几乎是质问地脱口而出：“你该不会…试过了吧？”
这话是一枚石子投入冰湖。萧无欣脸上若有若无的表情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混着惊愕和探究的......锐利。
她微微蹙眉，居高临下地看着蓝雨诗，身高的优势和教授的权威形成重重的“灵压”。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一字一顿，带着汹涌寒意：“试过？我凭什么要试？你试过了？”
蓝雨诗被盯得头皮发麻。对方的眼神里堆满冰碴子，脸上明白无误地写着：“有被冒犯到。”
她飞快地侧开身子，脸上阵红阵白，讪讪道歉：“抱…抱歉，萧教授……”心里却翻江倒海：
可恶的梁烨！必须找到他问清楚，跟这个萧教授到底什么关系！
可一想到梁烨那该死的“回档”天赋，就算他和教授真有什么超越友情的“羁绊”，自己也问不出个一二三西五。
萧无欣不再看她，径首拉开门走了出去，卡着精准的步点消失在走廊尽头。谁也别想阻止她——
准，时，下，班。
蓝雨诗站在原地，盯着空荡荡的门口，后牙槽咬得咯吱作响。
黑色轿车平稳驶离校园。
“萧总。”小陆看着后视镜里那张绝美却清冷的脸，正难得地透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他忍不住跟着嘴角一歪，“啥事把你美成这样？”
“闭嘴。”
萧无欣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街景，嘴角那抹难以察觉的弧度，更深了半分。
想帮他还债？
梁烨这种人，十多年的养育之恩都捂不热。凭你这三瓜两枣的好，只能是自我感动罢了。
这样也好。研究的数据，可以放心采集了。
只是，得先找个理由，拉近物理上的距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