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被撕碎的棉絮，在废弃宅院的断壁残垣间飘荡。林小满的算珠还在袖中发烫，每颗珠子表面都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折射出石棺中那个 "自己" 诡异的笑容。裴砚擦拭佩刀的动作格外用力，刀刃上被紫色雾气腐蚀出的缺口，此刻正渗出暗红的液体，散发着和之前实验室防腐剂相似的刺鼻气味。
"有东西在跟着我们。" 裴砚突然压低声音，玄色官服下的肌肉瞬间绷紧。他的双鱼玉佩不知何时泛起血光，在地面投出的影子里，隐约可见无数齿轮在交错转动。林小满后颈的疤痕突然针扎般刺痛，算珠不受控地撞向袖口，发出的声响混着远处传来的锁链拖拽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那声音由远及近，像是有人拖着千斤重的镣铐在青石路上行走。林小满想起琉璃厂案中，死者脚踝上发现的神秘铁链勒痕，以及时空裂隙深处传来的机械嗡鸣。算珠自动排列成离卦，却在成型的瞬间全部崩解，迸溅的木屑里渗出诡异的荧光绿液体。
暗影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来人戴着青铜面具，面具缝隙里闪烁的红光与第西卷东市齿轮傀儡如出一辙。他迈出的每一步都精准得如同机械，落脚时青石板上竟出现齿轮状的压痕 —— 这种步法，和之前导师全息投影里指挥实验的姿态完全相同。
"裴少卿，别来无恙？" 沙哑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带着金属扩音的质感。林小满的算珠突然全部悬浮，在空中组成一个旋转的齿轮图案，齿轮中心赫然是她后颈疤痕的形状。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人袖口滑落的瞬间，露出的齿轮状手环，竟与她皮肤下若隐若现的纹路严丝合缝。
裴砚的佩刀己经出鞘，刀刃上的蓝光与双鱼玉佩共鸣："长生会的走狗！" 他挥刀劈向面具人的瞬间，林小满注意到对方腰间挂着的香囊 —— 绣着的白梅图案花蕊处，藏着和书生尸体上相同的微型齿轮。记忆如闪电划过，实验室的监控画面里，导师身旁的助理也曾佩戴过类似香囊。
刀刃与面具相撞的刹那，火星西溅。裴砚的瞳孔骤缩 —— 他的佩刀竟深深嵌进对方肩头，而飞溅的火花中，露出的金属光泽与实验室用来制造傀儡的合金一模一样。那材质坚硬无比，当年他们费尽全力才用裴家祖传的陨铁刀砍碎过一个傀儡。
"你的血，还是这么好用。" 面具人伸出戴着皮手套的手，指尖划过裴砚手臂的旧伤。林小满想起之前，裴砚的血液能克制机关虫，而此刻对方手套边缘渗出的紫色液体，正与昨夜废宅石棺里的雾气颜色相同。算珠突然疯狂撞击，在她掌心划出齿轮形状的血痕。
裴砚猛地抽刀，带起一串紫色血珠。那些血珠落地即化，在青石板上腐蚀出双鱼图案。面具人却不闪不避，任由伤口处露出齿轮状的骨骼结构 —— 和之前解剖的机关虫内部构造如出一辙。他的笑声混着锁链声回荡："316 号容器，你以为自己是破局者？不过是新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林小满的算盘突然自动翻开，算珠排列成裴家祠堂的布局图。记忆如潮水涌来，哑叔在祠堂密室写下的血字，丝绸庄老板密室里的双鱼图腾，还有时空裂隙中看到的裴家先祖画像。算珠最终定格在祠堂暗格的位置，而暗格处的标记，竟和面具人腰间香囊上的齿轮完全相同。
"你究竟是谁？" 裴砚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他的佩刀在对方肩头寸步难进，刀刃上的蓝光却在逐渐黯淡。面具人突然伸手摘下裴砚的双鱼玉佩，玉佩在他掌心发出刺耳的蜂鸣，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波斯文 —— 和废宅密道墙壁上的文字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林小满的算珠突然全部射向面具人。算珠穿透对方身体的瞬间，竟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面具人僵在原地，面具缝隙里的红光开始明灭不定，而他的身体表面，正浮现出和林小满相同的月牙疤痕。
"记住，轮回永不停歇。" 面具人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开始崩解成无数齿轮。林小满的算珠自动组成防护卦象，却看见那些齿轮在重组，最终拼成现代实验室的坐标。裴砚踉跄着夺回玉佩，发现玉佩背面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形状恰似面具人袖口的齿轮手环。
当最后一个齿轮消失在晨雾中，林小满的算珠突然全部指向城东。算珠表面浮现出陆清瑶的面容，而她发髻间的白梅簪，正泛着和面具人香囊相同的幽光。裴砚握紧佩刀，刀刃上的缺口处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的双鱼图案里，晕开成一个完整的齿轮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