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的数字在空中闪烁,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皮肉里搅动。她踩着布满齿轮的台阶向上狂奔,算珠在袖中疯狂撞击,发出的声响混着远处传来的机械轰鸣,震得耳膜生疼。裴砚紧随其后,玄色披风被气流掀起,露出背后绷带渗出的血迹 —— 那是之前与哑叔交手时留下的旧伤,此刻又在隐隐作痛。
烟雨楼顶层的密室大门紧闭,门板上的双鱼浮雕正在缓缓转动,鱼眼处的齿轮咬合声如同死神的低语。林小满的算盘突然自动翻开,算珠排列成破解机关的卦象,可当她将算珠按向浮雕的瞬间,整座楼突然剧烈震动。密室大门轰然洞开,一股带着腐锈味的寒气扑面而来,里面的景象让两人瞳孔骤缩。
巨型齿轮装置占据了整个密室,齿轮表面刻满的波斯文在紫光中若隐若现,和哑叔玉佩背面的铭文连成完整的献祭咒语。苏月柔站在齿轮中央的祭坛上,手中双鱼玉佩与青铜罗盘己经完成拼接,她手腕的月牙疤痕发出幽蓝的光芒,与第西卷林小满和裴砚在时空裂隙中融合的沙漏纹身产生共鸣。更可怕的是,祭坛周围悬浮着数十个培养舱,里面浸泡着的人影,后颈都有着相同的月牙形疤痕。
"停下!" 裴砚怒吼着挥刀冲上前,佩刀上的蓝光与双鱼玉佩相互呼应。可当刀刃即将砍中齿轮的瞬间,一道青铜屏障突然升起,符文闪烁间,将他弹飞出去。林小满看着那屏障上的纹路,血液瞬间凝固 —— 那和实验室用来抵御时空乱流的防爆墙,有着完全相同的构造。
苏月柔的笑声混着齿轮转动声传来,她的裙摆下伸出的机械藤蔓开始疯狂舞动,末端的摄像头将两人的狼狈模样实时投射在墙壁上。"真是感人的英雄救美。" 她转动玉佩,祭坛西周的培养舱开始注水,"知道为什么选你们两个吗?裴家血脉是启动装置的钥匙,而林小满..." 她的指尖划过自己手腕的疤痕,"316 号容器的特殊之处,在于能让所有时空节点产生共振。"
林小满的算珠自动组成攻击卦象,却在接触屏障的瞬间被腐蚀成黑色粉末。她想起药庐恒温箱里的机关虫,想起哑叔说过的 "活体补丁",后颈的疤痕突然灼烧起来,仿佛有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流淌。算珠突然全部飞向苏月柔,却在距离她三尺处被无形的力量击碎,迸溅的木屑里渗出紫色液体,和实验室的防腐剂一模一样。
"你们以为能阻止我?" 苏月柔将玉佩嵌入齿轮核心,整个装置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临安城的天空中,巨大的齿轮漩涡己经成型,云层被吸入漩涡的瞬间,林小满看见无数个时空碎片在其中闪烁 —— 有现代实验室的场景,有琉璃厂的密室,还有那个即将崩溃的时空裂隙。
裴砚挣扎着爬起来,玉佩在他胸口发烫,裂痕中渗出的紫色液体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个月牙形状。他想起家族祠堂里那句被虫蛀的祖训,想起祖父临终前的嘱托,握紧佩刀再次冲向屏障:"我裴家世代守护的,绝不是这种邪物!" 可刀刃与屏障相撞的刹那,他的虎口震裂,鲜血溅在符文上,竟让屏障的光芒更盛。
林小满的算珠突然全部吸附在她后颈的疤痕上,她感觉有无数信息涌入大脑。记忆闪回初遇哑叔时的场景,老人浑浊的眼睛里藏着的算计;追查自燃案时,那些看似巧合的线索;还有时空裂隙中,每一次死里逃生的经历 —— 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的 "觉醒"。
"启动时空囚笼!" 苏月柔的声音通过机械扩音器响彻整个临安城。密室的齿轮开始逆向旋转,培养舱里的人影睁开眼睛,他们的瞳孔里映出的,是林小满惊恐的面容。裴砚的玉佩突然炸裂,碎片飞向齿轮装置,却在途中被分解成数据流。林小满看着自己手腕的齿轮纹身蔓延至心脏位置,知道最可怕的时刻即将来临。
就在这时,算珠在她脑海中组成一个从未见过的卦象。林小满的目光落在祭坛角落的青铜罗盘残片上,那些碎片的纹路,和她在实验室找到的图纸边缘完全吻合。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喊道:"裴砚!攻击罗盘!那才是弱点!"
裴砚愣了一瞬,随即调转刀刃。可还没等他靠近,无数机械藤蔓突然缠住他的身体。藤蔓表面的齿轮开始切割他的皮肤,鲜血滴落的瞬间,竟在空中凝结成微型的双鱼图案。林小满的算珠疯狂撞击,在她掌心划出一道道血痕,终于突破屏障,飞向罗盘残片。
苏月柔的脸色第一次出现慌乱:"拦住她!" 培养舱里的人影全部苏醒,朝着林小满扑来。可就在算珠触碰到罗盘的刹那,整个装置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时空漩涡开始扭曲,苏月柔手腕的疤痕光芒大作,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被吸入齿轮核心。
"不!我才是完美容器!" 她的尖叫被齿轮的轰鸣淹没。林小满看着苏月柔逐渐透明的身体,想起那个温柔的少女,心中五味杂陈。可还没等她松口气,时空漩涡突然加速旋转,临安城的建筑开始崩解成数据流。裴砚挣脱机械藤蔓,一把将她护在怀里:"抓紧我!"
密室在剧烈震动中开始坍塌,巨型齿轮的碎片如雨点般落下。林小满的算珠自动组成防护盾,可面对这足以吞噬时空的力量,显得那么渺小。她望着苏月柔消失前的眼神,突然读懂了其中的绝望 —— 原来在长生会的计划里,所有人都不过是棋子。
时空乱流席卷而来的最后一刻,林小满看见算珠在空中排列出最后的信息:轮回未终,局外有人。而裴砚的双鱼玉佩残片,不知何时嵌入了她后颈的疤痕,发出微弱的光芒。临安城在他们眼前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的时空夹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