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拼好的乾坤镜，镜面烫得像块烙铁，映着前方翻涌的黑色裂隙。那裂隙悬在古老圣地的祭坛上空，边缘蠕动着无数张牙舞爪的鬼脸，空气里全是铁锈和腐肉的臭味。墨寒舟的剑横在我身前，绷带下的伤口又开始渗血：“裂隙比三天前大了十倍，幽冥殿的老巢快捅穿了！”
洛青扬带着灵莲宗弟子布下防御阵，符咒刚贴到地上就被黑气烧成灰。
“撑不住了！”他抹了把脸上的血，“裂隙里的魔气浓得能捏出水来！”话音未落，裂隙中突然探出条巨蟒般的触手，卷着个黑袍人砸在祭坛上。
那黑袍人半截身子己经化成脓水，却还举着块令牌嘶吼：“血祭祭坛，黑暗永临！”
我这才看清，祭坛石砖上全是暗红色的纹路，活像被血泡过的血管。
乾坤镜突然剧烈震颤，镜片里映出三百年前的画面——我的前世正用玉龙佩镇压裂隙，可她脚下的祭坛，竟和眼前的纹路一模一样！
“不对劲！”我拽住墨寒舟往回退，“这祭坛根本不是封印，是……”话没说完，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白骨手从土里伸出来，抓住弟子们的脚踝往地下拖。洛青扬砍断白骨，却看见土里钻出个没脸的童尸，手里攥着半块烧焦的玉佩——和我脖子上的玉龙佩竟是一对！
“是玄天宗的血祭阵！”墨寒舟的剑劈开黑气，“当年他们为了镇压幽冥殿，用三千修士的魂魄当祭品！”
我猛地看向祭坛中央的裂隙，冷汗瞬间湿透后背——前世师父说的“封印通道”，根本是用活人魂魄筑起的血墙！现在魂魄被幽冥殿腐蚀，血墙成了开门的钥匙！
就在这时，裂隙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一个顶着无数颅骨的巨人踏空而出。他每走一步，祭坛上的血纹就亮一分，弟子们被血纹缠住，瞬间化作飞灰。
“黑暗之主！”洛青扬吓得瘫坐在地，“传说中被玄天宗封印的上古魔物！”
巨人张开血盆大口，我本能地举起乾坤镜。镜面突然裂开，飞出三道流光——是阿离、师父和娘亲的残影。
他们融入镜中，乾坤镜竟变成了血色，镜面上浮现出前世我刻下的咒文：“以我魂魄，祭我残阵，若有再临，血债血偿！”
“原来……不是封印……是陷阱！”我看着镜中自己前世的脸，她嘴角带着疯狂的笑，
“玄天宗根本没打算封印，是要把幽冥殿和黑暗之主一起拖进血祭阵！”
墨寒舟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你想做什么？血祭阵启动的话，我们也会死！”
巨人的爪子己经拍到头顶，我咬着牙把玉龙佩按在乾坤镜上。
血色镜面突然吸住我的手，皮肤下的血管瞬间变成红色纹路。“小瑶！”墨寒舟想拽我，却被一股力量弹开。
我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透明，耳边响起前世的声音：“三百年了，该换你还债了。”
血祭阵的纹路全部亮起，祭坛变成巨大的血色罗盘。巨人发出惊恐的咆哮，他脚下的颅骨纷纷炸裂，黑气被罗盘吸得干干净净。幽冥殿的残余修士想逃跑，却被从地底钻出的白骨手拽进血纹，化作滋养阵法的祭品。
“原来……这才是最后的碎片。”我看着自己的手变成透明的光粒子，突然明白乾坤镜为什么非要凑齐碎片——那不是封印道具，是启动血祭阵的钥匙。
墨寒舟红着眼冲过来，却穿过了我的身体。“活下去。”我想对他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血色罗盘旋转到极致时，整个圣地突然沉入地下。
我最后看见的，是墨寒舟跪在裂开的地面上，手里紧紧攥着我掉落的木簪。黑暗吞噬我的前一秒，乾坤镜突然飞回他怀里，镜面映出一行血字：“待我归来，以血洗劫。”
再睁眼时，我躺在熟悉的庄园里。墨寒舟趴在床边，眼下乌青得像被人揍了两拳。
“醒了？”他声音沙哑，把块温润的玉佩塞进我手里——是完整的玉龙佩，上面还刻着新的咒文。
窗外的桃花开得正盛，可我知道，幽冥殿的事没结束。血祭阵虽然封印了通道，却也把我的一半魂魄留在了黑暗深处。
“镜子呢？”我摸着脖子问。墨寒舟沉默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乾坤镜。镜面还是血色的，偶尔会闪过巨人颅骨炸裂的画面。“它……好像活了。”他低声说。我看着镜中自己的眼睛，瞳孔深处有抹不易察觉的黑气。
看来，这仗还得接着打。不过也好，反正我欠前世的债，欠师父的命，欠阿离的守护。
幽冥殿要是敢再冒头，我就拿这半块人半块鬼的身子，跟他们好好算算总账。毕竟，这修真界，可容不得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