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渡船破开血色迷雾的刹那,刺骨的寒意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我死死攥住船舷,看着西周的空间像破碎的镜面般重组——血红色的深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云雾缭绕的青山,山巅矗立着朱红飞檐的巍峨建筑,匾额上“玄天宗”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三百年前?”大师兄陆沉舟的机关罗盘“咔咔”作响,指针竟逆时针飞转,“时空法则紊乱得厉害,我们可能掉进了时间裂隙!”二师兄沈清欢的逍遥符纸突然自燃,灰烬飘落在地,竟组成一行小字:“既来之,则斩之。”
墨寒舟突然抽出寒玉剑,剑身上泛起细密的裂纹。“小心,”他声音紧绷,“这里的灵气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我的寒玉玄功同源,却...透着股邪气。”话音未落,三十六道剑光从西面八方袭来,剑刃上凝结的不是冰霜,而是暗红的血珠。
我挥起斩念刀格挡,刀身与剑光相撞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百年前的玄天宗演武场上,同样的剑阵曾是宗门弟子的必修课,而此刻剑阵中的每道剑光,都裹挟着浓重的杀意。“他们把我们当成了幽冥殿的人!”我大喊着劈开迎面刺来的长剑,却在剑主人的面甲缝隙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眉眼,竟与墨寒舟分毫不差!
“寒星剑卫,听令!”清冷的声音从云层中传来。一名白衣修士踏着剑光降落,腰间玉佩刻着“玄”字纹,正是三百年前玄天宗掌门的贴身侍卫。而当他掀开面甲,我几乎停止了呼吸——那分明是年轻版的墨寒舟,只是眼中没有我们熟知的温柔,只有冷冽如冰的杀意。
“不可能...”墨寒舟踉跄后退,寒玉剑险些脱手,“我前世...竟是玄天宗的剑卫?”年轻的墨寒舟,或者说寒星,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很快被杀意掩盖:“幽冥殿余孽,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他手中长剑一挥,剑阵瞬间收缩,万千道剑气化作血色蛟龙,向我们扑来。
二师兄沈清欢突然大喝一声,逍遥符纸在空中化作巨型屏障。“小师妹,用斩念刀!这剑阵的核心在阵眼的‘玄天镜’!”他的声音被剑气撕扯得断断续续。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顶主殿的屋檐下,悬浮着一面古朴的铜镜,镜面倒映着我们狼狈的身影,却在边缘处扭曲成幽冥殿的蛇形标记。
斩念刀在我手中剧烈震颤,刀身上的龙纹与玄天镜产生共鸣。当我奋力掷出长刀的瞬间,时空突然静止——镜中映出的不再是我们,而是三百年前的血祭阵。玄天宗掌门身披道袍,神色悲怆地将一枚黑色心脏放入阵眼,而在他身后,寒星正举剑对准他的后背。
“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局!”寒星的声音突然在我识海中响起。时空恢复流动的刹那,我看见寒星挥剑斩断了剑阵的锁链,“血祭阵根本不是为了封印黑暗之主,而是为了将他传送到未来!掌门他...早就被幽冥殿控制了!”
然而,寒星的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开始透明化。“小心!”墨寒舟飞身上前,寒玉剑刺入虚空,竟带出一条缠绕着锁链的手臂。一个头戴斗笠的身影缓缓现身,他的面容与玄天宗掌门一模一样,嘴角却挂着幽冥殿标志性的邪笑:“有趣,来自未来的虫子,竟能扰乱时空。但你们以为改变过去,就能改变结局?”
斗笠人抬手一挥,整个玄天宗开始崩塌,建筑化作无数齿轮,在空中拼凑出巨大的时钟。“三百年前的血祭,三百年后的破局,不过都是我棋盘上的棋子。”他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的轰鸣,“而你,苏沐瑶,从戴上玉龙佩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开启终局的钥匙!”
锁魂塔中的黑色心脏疯狂跳动,逆鳞的裂痕中渗出黑色雾气。我握紧寒星递来的剑柄,那上面刻着与斩念刀相同的龙纹。“以我今生,斩你前世!”墨寒舟与寒星同时挥剑,两道寒芒交织成网,困住了斗笠人。二师兄的逍遥符纸化作火焰,点燃了空中的齿轮,大师兄则用机关罗盘锁定了时空裂隙的坐标。
当斩念刀刺入斗笠人的瞬间,时空再次扭曲。我们被卷入一片黑暗,耳边回荡着斗笠人的狂笑:“记住,时间从不会被改变,只会循环往复...”再次睁眼时,我们己回到现代的灵莲宗废墟,但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们瞳孔骤缩——废墟上矗立着崭新的幽冥殿总坛,殿主宝座上,坐着个戴着玉龙佩的小女孩,她的面容,竟与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寒星的剑坠落在地,化作点点星光没入墨寒舟体内。“这不是结束,”墨寒舟握紧我的手,“而是新的轮回。”我望着幽冥殿上空翻滚的乌云,锁魂塔中的黑色心脏跳动得越发急促。三百年的时光悖论,究竟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某人精心设计的棋局?而那个与我相似的小女孩,又会在这场博弈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风掠过废墟,卷起一片残破的符纸。我弯腰拾起,上面用朱砂写着:“溯时者,必被时所噬。”远处的幽冥殿传来阵阵钟声,惊起一群乌鸦,它们的翅膀在阳光下投下阴影,宛如一张巨大的网,将我们笼罩其中。看来,这场与时间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