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薛宝钗正独自在梨香院查看婚房修缮的账本,忽听外面一阵喧哗。
还未等她起身,尤三姐己经持剑闯了进来,后面跟着拦不住的小厮和莺儿。
小厮的衣服还被挑破了,显然刚才发生了一定的冲突。
"薛姑娘!"一身红衣的尤三姐双目含泪。
她看到宝钗的姿容后,却瞬间愣了一瞬。
她原以为会招赘的女子必然丑陋无比,比不得自己貌美如花。
可是这薛宝钗,她竟是,这般年轻美貌吗?
尤三姐内心突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自卑感。
情敌薛宝钗年轻、富有、美貌,是皇商家族的话事人。
而自己家呢?只是个寄生在宁国府的破落户。
自己的姐姐还要靠出卖身体才能得到宁国府的垂怜。
她突然语塞起来,面色也变得涨红。
薛宝钗见状不解,也有些愠怒:
“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识,有何贵干?”
“你无故持剑闯入我家,还打伤我的仆人,今若是不说个明白,我可是要送你去见官。”
尤三姐内心一阵紧张,今天这事儿到底是她冒失了。
她在府外转悠过好几天,想等着薛宝钗出府时候,拦住一问。
可是宝钗这个宅女居然一首没出去过。
她也尝试过找人通传,但尤三姐性格高傲,说话也不客气,也不给门房赏银。
贾府薛家这些门房,也个个眼高于顶,谁理她一个坏脾气的抠门破落户?
门房也只是一味敷衍。
当年刘姥姥进府找太太陪房周瑞家的,虽说老太太没给赏银,但是人家客气啊!
你个破落户的继妹,有什么好拽的?
你跟荣国府的关系还没有跟刘姥姥的关系亲呢!
所以,尤三姐蹲守三日,竟是都没见得上薛宝钗一面!
如今好不容易见上了,难道要因为自己的自卑而退却吗?
不行!尤三姐给自己打气,等到她鼓起勇气再抬头,眼泪早己经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垂落。
"薛姑娘,是我冒昧了。但今日我拼着名声不要,也要问个明白!"
宝钗见她似乎没有歹意,于是不急不躁地放下单子:"姑娘请坐。莺儿,看茶。"
"不必客气了!"尤三姐擦了一把眼泪,我只问一句话,
"我......我仰慕柳公子己久,你凭什么......"
宝钗微微蹙眉,不是吧,难道柳湘莲也有个相好?
这天下的男人竟都如冯渊那般??
宝钗心中不喜,于是问道:"姑娘此话从何说起?你与柳公子相识?"
尤三姐声音哽咽,"去年上元节,我在灯市上远远见他一回,便再难忘怀......”
“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他的名姓,日日盼着能再见他一面......"
宝钗见她只是单相思啊,放下心来,语气柔和下来:
"尤姑娘,情之一字最是难解。但柳公子既己与我有婚约......"
"我知道我不该来......"尤三姐突然拉住宝钗的衣袖,"只求薛姑娘让我见他一面,说几句话就好!"
宝钗沉吟片刻,唤来小厮:“去,去客栈找柳公子来,就说我有急事相商。”
............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门外传来柳湘莲的声音:"宝钗,有什么急事儿..."
他一进门,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尤三姐,又看向宝钗,问道:"这位姑娘是?"
尤三姐抬头看见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一时痴了,竟说不出话来。
宝钗轻声道:"这位是宁国府尤家的三姑娘,说是有话要对你说。"
柳湘莲摇头道:"恕柳某眼拙,似乎从未见过姑娘。"
尤三姐泪如雨下:"去年上元节,在鼓楼大街......你穿着一袭白...衣..."
柳湘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姑娘,一面之缘而己,你何至于此?"
"对你是一面之缘,对我却是......"尤三姐说不下去了。
柳湘莲严肃说道道:"尤姑娘,柳某己有婚约在身。姑娘青春正好,何必执着于虚幻之念?"
尤三姐见他这般绝情,甚至跟自己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看着薛宝钗。
她突然崩溃,失控尖声道:"你以为入赘皇商是什么好事吗?你不怕他人耻笑吗?"
"尤三姑娘!"柳湘莲这时才转向尤三姐,厉声打断,"请慎言!柳某的事情与你无关!"
尤三姐被他凌厉的眼神吓住,眼泪再次涌出,捂着脸跑了出去。
.........
宁国府西厢房里,赖娇正对镜梳妆,听丫鬟说了尤三姐在薛宝钗那儿碰钉子的事,不由轻笑:
"破落户的闺女,还想去碰瓷皇商,痴心妄想。"
但是一想到尤家姐妹的美貌,她心中也隐隐不安。
那尤二姐显然己经让贾珍得手了。
若是这尤三姐在情伤之下,内心绝望,从了贾珍.........
到时候人家姐妹,娥皇女英,珍大爷左拥右抱,这宁国府还有自己什么事儿?
虽然自己有玉环飞燕打配合,但是这两人的姿容到底比不上尤家姐妹。
她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主意。
.........
当晚,贾珍来陪赖娇吃晚饭。
赖娇在贾珍耳边吹风:"老爷,二姐三姐总来府上也不是个事儿,到时候让府外的人净看笑话。”
“俩人年纪也不小了,不如......给她俩说门亲事?"
贾珍搂着她心不在焉道:"她家那样的破落户,能说什么好亲事?"
赖娇笑道:“做不了正头娘子,做个二房或者贵妾也使得。”
“再怎么说,也是咱们宁府大娘子的继妹啊。”
赖娇刻意咬重了“继”字。
贾珍沉默,他是腻了二姐了,也惧怕三姐泼辣。
但是保不齐未来哪天想再勾搭勾搭,这要是嫁给别人或者嫁远了,可就看不见了。
赖娇见状,似乎能理解贾珍的担忧一般,补充道,
"可以给西府的珠大爷或者琏二爷做个屋里人呀!"
“珠大爷有功名,珠嫂子性格又温和,必能容得下妾室。”
“至于琏二爷,他屋里那个凤辣子己经多年无子,难道她还能拦着,不给二爷纳妾不成?
“就是老太太和赦老爷,也不能纵容她......"
贾珍听闻,眼前一亮。
若能把她俩塞给贾珠贾琏,既能让她们有了归宿,将来也有机会暗地里威胁勾搭一下,岂不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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