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传的。”沐晓月漫不经心地合上针包,咔哒一声锁扣响得像某种宣告。
就在这一刻——
林妙可的镜头猛地一晃。
她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死死掐住手机边缘,指节泛白。
那双总是含着甜笑的眼睛此刻精光暴涨,像毒蛇终于嗅到了猎物的血腥气。
而沐晓月低头整理袖口时,藏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人群终于散去后,沐晓月独自穿过长廊。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斜切而入,将她的影子拉得锋利如刃。
她指尖轻点教案边缘,步伐不疾不徐,却在拐角处骤然停住——
陈院长正站在那里,苍老的手指紧攥着一份文件,指节泛白。
“晓月。”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走廊尽头某个看不见的幽灵,“出事了。”
老人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在斜阳下泛着细密的光,眉心那道常年紧锁的皱纹此刻更深了。
他西装口袋里露出一角手帕
——沐晓月认得,那是父亲生前送他的五十岁生日礼物,苏绣的青竹纹样己经洗得发白。
院长办公室内,空气凝固如铅。
陈院长将平板电脑推过桌面,金属与实木碰撞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屏幕亮起的瞬间,沐晓月瞳孔骤缩——
《震惊!失传的"九转回阳针"惊现帝大课堂!》
标题猩红如血,配图正是她半小时前演示针法的照片。
拍摄角度极其刁钻,特意放大了她无名指与小指夹针的细节——
那是"隐"的标志性起手式,五年前昆仑山地震时,国际医疗队的镜头曾捕捉到同样的画面。
评论区早己沸腾:
“这捻针角度!绝对是'隐'独创的'凤凰三点头'!”
“当年缅北战地医院流出的视频里,'隐'就这样握金针!”
“查过了,帝大新教授简历里根本没有师承记录!”
最上方一条高赞评论被标红加粗:
“三年前黑市悬赏五千万找'隐',现在线索送上门了。”
沐晓月的指尖在屏幕上一划,界面切换到后台数据追踪——
发帖IP经过七层跳转,最终消失在东南亚某个虚拟服务器集群中。
她唇角绷紧,颈侧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不止这些。”陈院长枯瘦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两下,调出一段监控视频,“这个'学生'...…”
画面里,一个戴鸭舌帽的瘦高身影始终站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阴影处。
当沐晓月演示针法时,他袖口闪过一点金属反光——微型摄像头的特征光斑。
“系统里查无此人。”陈院长声音沙哑,“但今早保安部发现,他刷的是三年前就注销的教职工卡。”
沐晓月突然站起身,檀木椅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窗外暮色西合,最后一缕夕阳掠过她腕间的帝王玉镯,在墙上投下一道血色光痕。
“我会处理。”她声音平静得可怕,像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汹涌,“陈伯伯,下周的课...…”
“照常上。”老人猛地拍案而起,茶杯里的水纹震出同心圆。
他身后书柜最上层,沐青山当年题写的"大医精诚"匾额正泛着乌木光泽,“二十年前青山面对九黎盟的追杀,在手术台上连站三十六小时都没退半步。”
沐晓月倏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陈旧的血腥气突然涌上喉头——
她想起父亲最后一次为她庆生时,那双沾着药香的手如何轻轻拂过她发顶。
(父亲的名字,永远是刺向她心脏最温柔的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