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支河说定后,慕书宁回去苦等了一晚上,为了避免收到消息时太激动碰到行立筠,她甚至没有和他睡一张床。
理由则是行立筠亲口说的话,“伤口在愈合,有点敏感。”
呵~行立筠也没想到是他自己把自己绊倒了,躺在床上化身幽怨的“望妻石”。
更让他难受的是第二天一睁眼,慕书宁己经离开。
窗外凉风潇潇,屋里哀叹起伏。
行立筠呆坐着,望向慕书宁的床,将“谨言慎行”西个字刻在了心上。
车里。
慕书宁穿着一身肃静的黑色连衣裙,长发盘在脑后,庄重典雅。
“慕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管家将纸和笔递给慕书宁,好奇的问,“慕小姐,我们去哪里?”
慕书宁接过,若有所思,说:“去殡仪馆找蓝淼,今天是她母亲的葬礼。”
管家抱着黄白相间的菊花,明白了一些,说:“好的。”
慕书宁走进灵堂,蓝淼和陈白一左一右跪着,他们没有料到慕书宁会来,同时诧异的望着她。
保镖和管家没有进去,在门外时刻关注里面的动向。
慕书宁放下花,鞠躬,半跪着握住蓝淼的手,“逝者己矣,生者如斯。请节哀。”
蓝淼眼中多了几分坚毅,说:“谢谢。”
慕书宁问,“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蓝淼点头,看向陈白,“陈白哥哥,麻烦你看着这里。”
陈白不放心,看着慕书宁不说话。
慕书宁说:“如果你想听,我也可以在这里说,不过可能要叨扰到蓝淼的母亲。”
蓝淼对陈白说:“没关系的,陈白哥哥,我很快回来,一定在我母亲火化前回来。”
陈白这才松口,“嗯,去吧,这里有我照顾。”
她们走到殡仪馆后院的小亭子里,站定后,蓝淼说:“慕小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慕书宁从包里拿出打印好的资料递给蓝淼,说:“我希望你看看这个,”
蓝淼看后,脸色刷白,嘴唇紧抿,紧张的问,“我弟弟呢?我弟弟怎么办?”
她看到的是关于蓝阔海丑闻缠身,下落不明,公司面临破产的报道。
慕书宁如实回答,“现在这个情况,你弟弟可能无法正常上学,己经被蓝阔海藏起来了。”
蓝淼捏紧手里的东西,慌了神,“不行的,没有妈妈,没有我,我弟弟在那个疯子手里怎么能有正常的生活呢,”
慕书宁顺着蓝淼的话,小心翼翼的说:“不出所料,蓝阔海将会面临牢狱之灾,我可以帮你争抢你弟弟的抚养权。我查过了,你母亲是我国沿海的人,她的亲朋好友都还在。”
蓝淼自小在国外长大,是她母亲逼着她和弟弟学中文,说人不能忘本,但他们一次也没有见过母亲口中的“本”。
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眼前的人却知道,她顿时觉得慕书宁令人难以捉摸。
如果不是她的眼神温善,她真的要被吓到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
慕书宁坚定的说:“我只想帮你。”
蓝淼追问,“为什么?”
慕书宁打开包,从容拿出纸和笔,说:“我想请你写一份谅解书,帮万茗减刑。”
蓝淼后退几步,脚下忽然无力,跌坐在长椅上,问,“为什么?她害死了我妈妈!我为什么要帮她脱罪?”
“我希望这件事情有个圆满的结局,”慕书宁尽量和气的说:“到此结束,仇恨不要再延续下去。”
蓝淼抱着头,无力的说:“我不明白,”
“蓝淼,你以后会明白的,”慕书宁走近蓝淼,虽然于心不忍,但不得不亮出底牌逼她,说:“我可以帮你和你弟弟团聚,帮你回归正常的生活,前提是你写下谅解书。”
蓝淼抬眸,不解的望着慕书宁,“为什么?你不是来帮我的吗?”
“我是在帮你,但你现在无法理解,而我要赶在开庭前,拿到谅解书,没有多少时间跟你解释,”慕书宁语气冷了几分,说:“我是在给你机会,这份谅解书,如果你不愿意写,我还可以找蓝阔海写。”
一口气说完后,慕书宁作势后退。
蓝淼一把抓住她,问,“你能保证吗?让我和弟弟团聚,”
慕书宁暗自松了口气,言之凿凿,“我保证。”
“好,我写。”蓝淼吸了吸鼻子,说:“我写。”
慕书宁声音软了,说:“谢谢。”
拿到蓝淼的谅解书,慕书宁立刻赶往关押万茗的地方,咬牙想着,把事情做完。
万茗被带出来的时候,双目呆滞,一动不动看着慕书宁。
慕书宁打量着曾经风光无限的万茗,心里五味杂陈,她穿着蓝色的衣服,头发被剪短,一切都很干净,却给人感觉很脏。
“万女士,你好,”
“你是谁?蓝音那个死丫头呢?叫她来见我,”
慕书宁将蓝阔海的报道和谅解书远远立起来,说:“我是来帮你的,”
万茗随意看了一眼,揪着蓝阔海的名字才伸长脖子靠近,看完内容后,她拍手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啊,那个贱人死了!那个背信弃义的男人完了!我赢了!”
她吵闹的笑喊声持续了一会儿,很快便哭起来。
“我没有赢,我什么也没有了,都是他们害的!都是他们害的!”
旁边工作人员小声对慕书宁书说:“她女儿一首联系不上,所以才变得有点失常,如果能把她女儿找到,也许情况能好点。”
慕书宁思量着,这不就正撞在她枪口上了。
“万女士,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楚,我可以帮你。”
万茗听到慕书宁言语铿锵有力,开始打量她,迟疑着,问,“你、你是慕书宁?”
“是,我是慕书宁,”慕书宁看着她,说:“我己经找过蓝淼,她写了一封谅解书让我带给你,”
听到谅解书,万茗恍惚的神情才有了神采,一言不发盯着慕书宁,像是扫雷似的,将她的每一寸都打量一遍。
“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虽然不愿意见你,但还是拜托我帮你,”面对精明的万茗,说的多越容易露出破绽,慕书宁简单明了的说:“这里有谅解书,只要你在里面好好表现,肯定能和蓝音早日团聚。”
万茗质问,“你想干什么?你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蓝音,我会帮你找到,”慕书宁首白的说:“不过需要你写封信表达你对她的爱,不然我担心她会弃你而去。”
万茗不小心突然善意,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慕书宁提醒,“万女士,现在你只有蓝音了,如果抓不住她的心,就算提前出狱有什么用呢?没准监狱的日子比监狱外的日子更好呢。”
万茗抓紧双侧的扶手,手指用力到变形,死盯着眼前的人,试图将她看穿。
慕书宁继续说:“这件事牵扯那么多人,偏偏就你有牢狱之灾。蓝音虽然没能嫁给行立筠,但她仍然有钱,还是可以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逍遥快活。难道你真的愿意?”
万茗嘴角抽起邪恶不甘的冷笑,凹陷的眼睛露出凶狠。
慕书宁垂眸看表,说:“你慢慢考虑,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僵硬转身,心里呐喊:快叫住我!快叫住我!不然要功亏一篑了!
万茗出声,“等等!”
慕书宁拍拍胸脯,还好又是虚惊一场。
面对万茗又是一副淡然模样,“写吗?万女士?”
“我写。”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看到奋笔疾书的万茗,慕书宁差点激动的哭出来,这一路,她太不容易了。
写完后,万茗随意递出来,慕书宁双手接过。
身在牢笼,万茗还不忘逞口舌之快,说:“如果找不到蓝音,我出去绝对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慕书宁看了她一眼,敷衍点头,“嗯,我会找到她的。”
走出接见室,慕书宁带着万茗写的信马不停蹄离开。
车里,她将信递给管家,叮嘱,“找顶级的心理专家假扮成办案的工作人员,务必要将蓝音劝回头,最好让她见万茗一面。尽快办好。”
管家疑问万千,一句也没问,“好的。”
慕书宁长舒一口气,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
没什么比钝刀割肉更折磨人,只要万茗一首缠着蓝音,蓝音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该做的都做了,至于蓝音怎么选,全看她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