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零五分，军纪委的黑色轿车碾过小区积水，稳稳停在单元门前。林晚晴透过厨房窗户看着雨滴在车顶上溅起的水花，手中的煎铲轻轻翻动平底锅里的太阳蛋。
"溏心的。"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仿佛在说给某人听。
门铃响起时，煎蛋刚好滑进餐盘。林晚晴解开围裙，随手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向玄关。
"请进。"她拉开门，目光扫过门外三名军官的肩章，"鞋套在左手边第二个抽屉。"
为首的赵志刚明显怔了一下。他西十出头的样子，制服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眼角却带着不自然的紧绷——林晚晴一眼就看出他最近注射过肉毒素。
"林医生，这是调令。"赵志刚递上文件时，食指在纸张边缘留下一个汗湿的指印，"霍凛川涉嫌违反《军队科研保密条例》第..."
"要咖啡吗？"林晚晴打断他，转身走向厨房，"现磨的云南小粒。"
餐桌上摆着西人份的早餐：金黄的煎蛋、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切好的水果沙拉。女儿坐在婴儿椅里，正用肉乎乎的小手抓蓝莓往嘴里塞，嘴角染上紫色的汁液。
霍凛川从二楼走下来，军装笔挺得像是要去参加阅兵。他单手抱起女儿，熟练地用湿巾擦掉她脸上的果渍，另一只手接过林晚晴递来的三明治。
"培根煎老了。"他咬了一口评价道。
"火候刚好。"林晚晴把保温盒塞进他的公文包，"你的午饭。"
赵志刚咳嗽一声："霍旅长，请配合我们..."
"知道。"霍凛川把女儿交还给林晚晴，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我洗澡时发现浴室排气扇被人动过手脚，记得叫物业来看看。"
林晚晴眸光微闪："好。"
当军纪委的车驶离小区，她立刻锁上门，从女儿的口水巾夹层取出微型耳机戴上。
"陆沉，信号怎么样？"
"清晰度90%，"耳机里传来键盘敲击声，"赵志刚的通讯记录显示，他昨晚接到过境外号码来电。"
林晚晴抱着女儿走进书房，打开电脑调出监控画面。屏幕上，霍凛川正坐在军纪委的问讯室里，手指有节奏地轻叩桌面——摩斯密码：【有人在监听】。
她快速键入指令，调出赵志刚的档案。屏幕上闪过一连串信息：三年前从西南战区调任，曾任秦氏药业安保顾问，妻子账户近期收到三笔境外汇款...
"找到了。"林晚晴放大一张模糊的照片——赵志刚与一个金发外籍男子的合影，背景是某高端会所。她瞳孔骤缩，认出了男子手腕上的纹身：黑底红蛇，正是存储卡视频最后闪现的标志。
女儿突然在她怀里扭动，小手拍打着键盘。监控画面突然切换，问讯室里的霍凛川被带往另一个房间。林晚晴的心跳漏了半拍——那是军方专用的"特殊谈话室"。
"陆沉！"
"己经在查位置，"耳机里的声音紧绷，"等等...审查组的车装了信号屏蔽器？"
林晚晴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调出城市交通监控系统。忽然，她注意到一个细节：赵志刚的制服袖口沾着一点白色粉末。
"石灰粉..."她猛地站起身，"他们不是去军纪委！"
抱起女儿冲向玄关时，门铃再次响起。药监局局长周明站在门外，西装被雨水打湿了大半。
"林医生，"他压低声音，"秦述的尸体昨晚从停尸间消失了。"
林晚晴的视线落在他颤抖的手指上："还有更糟的消息？"
"技术科在秦氏旧实验室发现了活体培养舱，"周明咽了咽口水，"里面有...有生命体征。"
雨点砸在窗玻璃上，像是无数细小的敲门声。林晚晴把女儿交给保姆，抓起车钥匙："带我去看。"
"现在？"周明瞪大眼睛，"可霍旅长他..."
"正因为他现在被带走，"林晚晴套上外套，从抽屉取出一支钢笔别在领口，"才更要抓紧时间。"
驶向郊区的路上，周明的手机不断震动。第三次挂断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林医生，有件事您应该知道...霍振国少将当年不是牺牲，是被内部审查后..."
"自杀。"林晚晴平静地接话，"我知道。"
车子驶入废弃工业区，周明指向一栋灰色建筑："就是那里。"
实验室大门被暴力破开，里面却亮着诡异的蓝光。林晚晴示意周明等在门口，自己握着手术刀缓步前进。
培养舱排列得像某种宗教仪式，每个舱体都连着复杂的管线。最中央的舱体里，漂浮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秦明远。
他的眼睛突然睁开。
"你来了。"舱体传出机械合成音，"比预计的晚了12小时。"
林晚晴的手术刀抵在玻璃上："装神弄鬼。"
"你不好奇吗？"合成音继续道，"为什么霍凛川会被突然审查？为什么档案里没有你父亲的信息？"
墙上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份泛黄的文件——《基因适配计划》。林晚晴的呼吸停滞了：文件上并列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年轻的霍振国，另一张是...她自己。
"你母亲最伟大的发明，"合成音带着扭曲的笑意，"不是药物，而是完美的基因重组技术。"
林晚晴的钢笔突然发出蜂鸣，陆沉的声音从隐藏耳机里传来："找到霍旅长了！在城北废弃化工厂！"
她转身就跑，身后传来秦明远癫狂的笑声："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你女儿体内流淌的，才是最完美的实验成果！"
暴雨中，林晚晴发动车子。后视镜里，周明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举着的不是手机，而是一把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