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旧工业区
凌晨西点的工业区笼罩在浓雾中，林晚晴的轿车碾过破碎的沥青路面，停在一栋爬满藤蔓的建筑前。锈蚀的厂牌上，"秦氏制药第三分厂"几个字依稀可辨。
她摸出口袋里的手术刀，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稍镇定。推开生锈的铁门时，陈年的药味混合着霉味扑面而来。
"准时。"黑暗中传来沙哑的男声，"把手机扔了。"
林晚晴将手机丢在地上，借着月光看见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站在二楼平台，右手果然戴着医用护腕。
"晓晓在哪？"
男人轻笑，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厂房顶灯逐一亮起，照亮了角落里的晓晓——女孩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布，但看起来没有受伤。
"别紧张，只是让她睡会儿。"男人走下楼梯，"认识一下，我是陈明，当年你母亲最得力的助手。"
林晚晴瞳孔骤缩——这个名字出现在母亲实验笔记的每一页。
厂房中央
陈明拖来两把椅子，示意林晚晴坐下。他的动作娴熟得像在准备一场学术报告。
"你母亲死前把数据交给了你，对吧？"他推了推眼镜，"可惜她没告诉你最关键的部分。"
"什么部分？"
"当年参与试验的不是二十个孩子，"陈明从公文包取出投影仪，"是二十一对双胞胎。"
投影幕布上显示出两组并排的婴儿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两个长相相同的婴儿。林晚晴的胃部一阵绞痛——其中一张床上，赫然挂着"09-A"和"09-B"的标签。
"对照组实验。"陈明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一组用真药，一组用安慰剂。但秦明远调换了标签..."
画面切换到满是仪器的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年轻陈媛正给婴儿注射。林晚晴猛地站起来："你们用活人做对照实验？"
"别急着审判。"陈明切换下一张幻灯片，"看看这是谁？"
照片上是五岁的林晚晴，正在接受抽血。站在她身后的不是母亲，而是——林晚晴的呼吸停滞了——穿着白大褂的秦述。
"你才是09-B，本该接受安慰剂的对照组。"陈明轻笑，"但你母亲发现后，偷偷给你用了实验药物..."
军区总院 特护病房
霍凛川在剧痛中醒来，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他一把扯掉输液管，抓住床边的陆沉："晚晴呢？"
陆沉脸色惨白："失踪西小时了，但收到这个..."
他举起平板，上面是晓晓病房监控的截图。霍凛川眯起眼睛——画面角落的镜面反射里，能隐约看到林晚晴正在查看一张字条。
"查工业园区的监控。"霍凛川咬牙坐起来，"重点排查秦氏废弃厂房。"
废弃厂房
林晚晴的手紧握手术刀，指节发白："所以晓晓中毒是因为..."
"她是当年09-A的后代。"陈明走向角落的实验台，"遗传性肝病，和你一样。只不过你是药物性损伤，她是——"
"长期微量中毒。"林晚晴突然明白了，"你们在复现当年的实验条件！"
陈明赞赏地点头："聪明。秦述那个蠢货暴露得太早，但我不同..."他举起注射器，"我需要完整的实验数据。"
晓晓突然惊醒，发出呜咽声。林晚晴悄悄挪动脚步："你想要什么？"
"你的血样，和签字确认的实验报告。"陈明微笑，"然后你们都可以离开。毕竟..."他的目光扫过晓晓，"这孩子活不过十八岁，和你当年一样。"
林晚晴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要带着她逃亡。不是躲避追杀，是争取时间治疗她的肝损伤。
厂房外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霍凛川带着特种小队包围了厂房，他的军装下还缠着渗血的绷带。
"热成像显示三层楼三个人。"陆沉递过耳机，"林医生和女孩在二楼西侧，目标在..."
霍凛川突然抬手示意安静——他的耳机里传来清晰的对话声。林晚晴的纽扣里藏着微型麦克风。
"报告写好了吗？"陈明的声音。
"写好了。"林晚晴异常冷静，"但有个条件——告诉我当年是谁调换了实验组标签。"
一阵纸张翻动声后，陈明轻笑："还能是谁？项目负责人秦明远啊，为了通过药监局审批..."
"证据呢？"
"就在你母亲留下的U盘里，那段——"
枪声骤然响起。
厂房内
林晚晴扑倒晓晓的瞬间，子弹擦着她的肩膀射入墙壁。陈明踉跄着退到实验台后，手中的注射器摔得粉碎。
"狙击手！"他狰狞地扯开白大褂，露出绑在腰间的炸药，"那就一起死！"
林晚晴抱着晓晓滚到货架后，耳边传来霍凛川通过扩音器的喊话："陈明！看看你左手边！"
陈明转头，看到投影仪上正在播放一段录像——年轻的秦明远在实验室里亲自调换婴儿标签，而站在一旁的赫然是年轻时的陈媛和陈明。
"这段视频，"霍凛川的声音继续传来，"己经同步上传到药监局和内网。"
陈明的手垂了下来。他望向林晚晴，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那些孩子的基因数据..."
第二声枪响。陈明额间绽开血花，缓缓倒地。
黎明时分 军区医院
晓晓在病床上安然入睡，各项指标趋于稳定。林晚晴站在窗前，看着朝阳染红云层。
霍凛川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技术科恢复了陈明手机里的数据。"
"找到其他孩子了？"
"嗯，分布在七个省的福利院。"他的手臂收紧，"己经安排当地军方介入保护。"
林晚晴转身，指尖轻触他伤口上的纱布："你应该卧床休息。"
霍凛川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得比任何时候都有力。"他忽然皱眉，"你肩膀..."
林晚晴这才注意到白大褂上的血迹。子弹擦伤火辣辣地疼，但比起她刚揭开的真相，这点疼痛微不足道。
"我妈妈当年拼死保护的，不仅是我的命。"她轻声说，"是整个医疗体系的良心。"
走廊传来脚步声，护士探头进来："林医生，受害家属代表们在大厅等您..."
霍凛川为她披上干净的白大褂，指尖拂过她衣领上暗红的血渍："去吧，白衣天使。"
晨光中，林晚晴胸前的听诊器闪闪发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