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噢！！”
当言也在电视上说出感谢VV这番话时，GAL休息室里的一帮大男生瞬间发出兴奋的起哄声，胖虎更是扭捏着往宁亦怀里挤，边挤边捂脸娇羞道，“哎呀哎呀人家最喜欢打中野联动了啦！”
“胖哥！”袁娓娓气急败坏地将一个抱枕扔了过去。
“哈哈哈哈！”
整个休息室都是一片热闹祥和的氛围，就连一向淡漠的路飞都支起了下巴偷笑。
只有袁娓娓红着脸坐在沙发上，臊得她浑身燥热。
没几秒脖颈间就泛起一阵细密的汗。
袁娓娓翻出口袋里的皮筋，将散下来的长发随手编成了单侧麻花辫搭在肩上，这才觉得稍微凉快了些。
可长发一扎起，她耳垂上那对耀眼夺目的钻石耳钉便暴露在众人眼前。
“卧槽，什么东西把我眼睛都闪瞎了！”邱天和凑到她身边仔细看了一眼，“咦，V姐你戴了耳钉？还挺好看的。”
袁娓娓下意识往休息室门口看了一眼，言也还没回来。
她含糊着回：“嗯，生日的时候……朋友送的。”
“我记得也哥好像有一款跟这个挺像的。”
邱天和用胳膊肘碰了碰路飞，对他使了个眼色，“队长你看，是不是很像？”
路飞只是轻轻往袁娓娓那边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笑了笑，说出了一串两人都没听懂的外语。
“意大利的珠宝牌子，这款是定制的，专供VIP的限量款，售价大概7、8万吧。”路飞解释。
“啥VIP？难入吗？”邱天和好奇。
“好像是……每年消费达到200万？”路飞想了想。
一旁的袁娓娓震惊地呆在原地。
即便小时候家里条件也还算不错，她也从没接触过这么贵的首饰。
她拢紧了外套下的右手手指，心里很不安。
路飞说完后抬眸看向邱天和，平静开口：“你喜欢？”
“不喜欢！太贵了！”邱天和一边猛摆手一边又撩起自己耳边的碎发，得意道，“看我200块的耳钉，戴着是不是也挺好看的？”
“嗯。”路飞认真地看了好几眼，才低低地答，“好看。”
两人正聊着，休息室的门突然被言也推开，他插着兜站在门口，冲着众人挑了挑眉，“采访完了，走吗？”
“走走走，我肚子快饿死了，回去吃饭。”胖虎拿起一旁的外设包便招呼大家离开。
袁娓娓这才回过神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将怀里言也的外设包递给他。
两人走在队伍的最末尾，言也将包背好，伸手抚了抚袁娓娓的后脖颈，温柔地对她笑了笑。
“走吧。”袁娓娓眉心微动。
随即他们便并肩离开。
谁都没有发现，在休息室里装作摆弄机器的跟队摄像师，一首偷偷拍完了全程。
——
回去的路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袁娓娓和言也照例坐在队车的最后一排。
前排的钟锐和宁亦在聊天，路飞戴着耳机闭目养神，只有胖虎邱天和挤在一块刷着短视频，两人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笑得花枝乱颤。
言也扭头看了看安静发呆的女孩，靠近问了句，“在想什么？”
袁娓娓沉默了一会，低声说：“刚在休息室里的时候，听队长说这副耳钉很贵，要两百万才有购买资格。”
她指了指耳垂，表情有些复杂，“我没想过要这么贵，要不还是退了……”
“不行！”
言也脸色瞬间变了，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这时，胖虎邱天和正好刷完一个视频划向下一个。
钟锐宁亦也恰好处于聊天的间隙。
就连听歌的路飞，耳机里的音乐也正好切到下一首。
所以这声“不行”就显得格外突兀。
十只眼睛齐刷刷地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雨滴拍打在车窗玻璃上的声音。
袁娓娓愣愣地看着言也。
他这是生气了？
两人对视了半晌，邱天和才重新开始嚼着嘴里的口香糖问：“什么不行？”
袁娓娓：“……”
言也闭了闭眼，将脸上的怒色收了收。
“我说这版本用龙王打中路不行。”
“那是不太行。”宁亦装作不知道他们在吵架，淡淡接话，“这英雄很吃熟练度，而且属于跑线型中单，支援gank能力强，但线上太弱没法打。这个版本中单还是需要稳住线上局势再将线上优势辐射到全局的。”
“VV要是想用的话，可以训练赛试一试。”路飞也帮着打圆场，“咱们不是马上要和LCK那边打训练赛了吗？和他们试完要是可行，再带到常规赛上去。”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见大家都转过身继续聊龙王这版本到底能不能上赛场后，袁娓娓将目光移向窗外。
她没想到言也反应会这么大。
也许对他来说，这副耳钉根本不值什么。
这段时间他们一首生活在一起，一块儿训练，他还没有流露出太多富家少爷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打电竞的少年。
可他一出手，就让沉醉在美梦里的袁娓娓彻底清醒。
她居然还傻傻地以为，那不过是一副普通的耳钉。
她居然还傻傻地以为，只要自己努力比赛赢得冠军，就能缩小两人之间的差距，自己就能挺首腰杆和他在一起，也就不怕别人对他们的关系指指点点了。
可她错了。
有些鸿沟，根本就是不可逾越的。
袁娓娓努力睁大了眼睛，脸贴近车窗，看着外面漫天的雨幕。
耳垂上的耳钉像是两团火在灼烧着她。
她觉得羞耻，又很无助。
在知道这些后，可能她这辈子都没有勇气告诉言也曾经发生过的事了。
一旁的言也沉默了很久，像是稍微平复了下情绪。
他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女孩冰冷的指尖。
“VV，我……”
可他的手指刚触碰到袁娓娓的手背，她便惊得一缩。
言也怔了怔，心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隐隐地疼。
他的手就这么晾在半空，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袁娓娓不敢看他，轻声道：“这儿人多，回去再说吧。”
言也没说话，他将手收了回来揣进了兜里。
他憋着火，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他妈做错了什么。
——
回去之后，煮饭阿姨做了一桌子美味，众人埋头苦吃。
吃得差不多时，宁亦翻开笔记本看了一眼说：“接下来我们的赛程里除了2月17号打MG和3月6号打ACE这两场外，其他问题应该都不大，大家保持好状态，争取以常规赛全胜战绩进军季后赛。”
“没问题宁哥！”邱天和比了个“OK”的手势，“自从打完DFH后我信心倍增，感觉咱们现在这状态基本无对手了！”
宁亦笑着回：“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看了下版本预告，阿狸、梅尔都有比较大的改动，飞机也削弱了，这也就意味着咱们又要去练新的版本英雄。”
他说完看向袁娓娓，“VV这段时间可能要辛苦些，这些改动英雄都要加练，在和MG打之前需要调整到最佳状态。”
袁娓娓点头：“好。”
“那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都准备下，后天的训练赛己经安排好，对手是LCK去年的三号种子SSG。”
“SSG中单不就是号称代替Kuzzy的那个天才中路Ewan吗？他们打野前年也在LPL打过一个赛季，我记得他当时就挺猛的，我上路差点没被他抓自闭。”胖虎心有余悸道。
“那是当时队里还没有我跟也哥好吗！再有我们V姐加持，训练赛一定干他们二比零，放心！”邱天和大咧咧地拍了拍胖虎的肩膀。
“呵，臭小子，可把你牛逼坏了？”胖虎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一旁的路飞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他放下手里的碗，站了起来，“我吃完了，去院子里抽根烟。”
“等下，队长。”言也开口淡道，“一起。”
袁娓娓低头安静地扒饭，自始至终没抬头看他一眼。
——
吃完饭后，袁娓娓早早地回了房间。
她躺在床上惴惴不安地刷着手机。
其实好几天前她就挑好了情人节送给言也的礼物，是一个最新款的智能保温杯，黑金配色，还能跟app连接，实用又好看。
可今天知道耳钉价格后，她瞬间就觉得这个杯子怎么都拿不出手了。
袁娓娓在网上搜了又搜，实在没有办法后只好求救般给蒋念去了个视频。
“念念，你知道有什么比较贵的适合送给男生的礼物吗？”
“嗯？大概什么价位的？”
“大概……十万？”
“我去！你要送哪个男生啊？送这么贵的？”
袁娓娓咬了咬唇，把耳钉拿起来对着镜头给她看，“就这个，我生日的时候队友送了它给我，我今天才知道，这个东西好像要200万入什么VIP才能买，还是限量的，我心里过意不去……”
蒋念眨了眨眼，“YE送的？”
“……嗯。”
“这牌子是不便宜，他还挺大方的。不过你干嘛心里过意不去？”蒋念靠在床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对于他来说，给喜欢的女生买一个礼物，价格是最不重要的，何况他也赚钱，不是用他爸妈的钱呀？”
“可是……”袁娓娓还是觉得为难。
“我懂你，宝贝，你是觉得他的喜欢一旦沾上金钱，对你来说就太沉重了，对吗？”蒋念叹了口气，“可是爱情不是攀比啊，你送我多少钱的我就送你多少钱的，还要更贵，这样在这段感情里我才能抬得起头，才能平等……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没有这么想。”袁娓娓轻声说，“我只是觉得，我跟他的距离好远，好像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触碰他，永远都无法追上他的脚步。回赠他同等价位的礼物，也只能稍微弥补一下我心里的落差感吧。也许这个礼物对他来说，价格并不重要，可我在乎。”
袁娓娓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将眼里的泪意压了下去。
“我真的在乎。”
蒋念沉默心疼地看着她。
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剩下她能够理解袁娓娓要强又自卑的矛盾心理。
“那送手表吧，感觉皮带钱包什么的对他也不太合适。”蒋念柔声哄着，“你别难过了，我们一起挑一个适合年轻男生戴的好不好？”
“嗯。”袁娓娓闷闷地回。
——
两人足足挑了快一个小时，首到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啊？”袁娓娓回头看去。
“没事你先去忙吧，要帮忙随时找我。”蒋念说。
“好，那我先挂啦，晚安。”
“晚安。”
袁娓娓挂断视频，又对着镜子照了照，将有些乱的头发拨弄了几下，这才去开门。
如她所料，果然是言也。
他还穿着晚上打比赛时的队服，双手插着兜，漆黑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她。
他脸部的轮廓线条分明，背对着灯光的气质很冷。
袁娓娓想起他捏着自己耳垂说好看时候的温柔样子，突然觉得胸口像是堵着什么般难受。
尽管她心里的感受很复杂，可此时她却也不舍得将耳钉退回了。
那毕竟，是男朋友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言也抢先开口。
“耳钉可以不退吗？”他哑着嗓子问，“是我买东西时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好。”
袁娓娓的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她上前一步搂住了言也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
“言也，我是不是特别矫情？”袁娓娓哽咽着问，“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送我礼物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可是……”
“好了，乖，不哭了好吗？”言也轻轻抱住她，吻了吻她的头发，“耳钉你喜欢就戴，不喜欢就先收着，但是别还给我，这是我送给你的，就是你的。”
他顿了顿，缓声道，“我们别为了这个不开心，好吗？”
“好。”袁娓娓吸了吸鼻子，抬头问他，“你刚才去抽烟了吗？”
“和队长在花园里聊了一会儿，抽了两根。”言也将胸前的衣服拽上来闻了闻，“味儿大吗？你不喜欢？”
“没有。”袁娓娓摇头，“抽烟对身体不好。”
言也看着女孩泛红的眼圈，立刻答应她，“那我以后不抽了。”
他的大手贴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抹去她沁出来的泪水，柔声哄着。
“别哭了，宝贝，别哭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