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娓娓走到拐角处,首到确定西周没有人时,才忍不住蹲了下去。
她捂着眼睛,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指缝滑下落在地面上,却始终没有半丝声响溢出。
只是良久才漏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抽噎。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袁娓娓用手背迅速抹了抹脸,接通了言也的电话。
“喂。”
“你去哪啦?敲你房间门没反应呢。”
“有些不舒服,就下楼走了走。”
“现在好点了吗?是不是晕机啊?要不你上来继续休息,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没事儿,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
“那你在大堂等我们就好,我们现在就下去。”
“嗯,好的,先这样。”
袁娓娓挂断电话,鼻子还是堵得厉害。
她掏出纸巾将脸擦干净,又用手机前置摄像头检查了一下,才将口罩拉上,朝大堂走去。
——
言也下楼的时候,看到袁娓娓正站在酒店大堂旋转门旁,水晶灯在她肩头洇开一片冷白的光晕。
她穿着一双厚底小白鞋,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板的纹路,黑色的口罩完全笼罩住了她巴掌大的小脸,她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想什么呢?”
言也走近,伸出手摸了摸她戴着鸭舌帽的脑袋。
袁娓娓抬头看他,眼睛有些红红的。
“没有,我们现在去哪?”
“钟哥说去吃火锅。”
言也回答完她的问题,另一只手也伸过去,轻轻捏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掰正,弯下腰仔细地看了几眼。
“你哭过。”他的语气肯定,“为什么哭?发生什么事了吗?”
袁娓娓鼻子突然酸的厉害,她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没哭啊,可能是刚才外面风吹的。”
“小也,走啦!钟哥叫的车到啦!”不远处的胖虎招手催促他俩上车。
言也虽然不信她的话,但还是克制地将手贴上她的后脖颈,安抚似地用大拇指了几下。
“那先去吃饭,回来再说。”
袁娓娓点点头。
——
钟锐选择的这家老火锅特别有名,饭点来几乎都是人满为患,幸好他早就做好功课提前预定,才让众人一进店便有位置坐下。
由于人数较多,他们便分了两桌,队员们一桌,管理人员一桌。
邱天和依旧是今天的点菜担当,他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纸质菜单,边勾勾画画边询问着大家的口味。
“鲜毛肚,鲜鸭肠,黄喉得来一份吧?还有什么是比较特色的菜?”
袁娓娓下意识答道,“藤藤菜,耗儿鱼,耙鸡脚,卤肥肠,这些都比较好吃。”
邱天和:“哇V姐,行家啊!你之前是不是经常吃重庆火锅?”
“我是挺爱吃辣的……”袁娓娓张了张嘴,又怕自己说的太多暴露了什么,忙低头喝了一口茶。
“点上点上,通通all in!”胖虎勾过邱天和的肩膀开始指挥,“公款吃饭都敞亮点!再给哥来个豪华炒饭!”
“你吃火锅还要吃炒饭吗?不撑?”邱天和将信将疑地在菜单上打了个勾。
“你懂个锤子,就火锅店的炒饭是最好吃的!”胖虎一副‘你小子学着点’的神情,得意道,“这碗炒饭,不仅是碳水的慰藉,更是解辣的神器,能让整顿火锅的体验上一个level!”
言也:“加一碗,我不太能吃辣。”
路飞:“加两碗,我也升级验。”
邱天和抬头用眼神询问袁娓娓。
她摇头,“我不用,我能吃辣,但给我点份老南瓜,谢谢。”
邱天和:“你们这都是什么新奇的搭配?听起来……还挺好吃的样子,一会我也尝尝哈哈哈哈!”
……
火锅,真的是一种自带治愈属性的食物。
沸腾的汤底,充满烟火气的氛围,让大家的感情都更好了。
在专注涮菜的过程中,袁娓娓觉得她的难过在不知不觉中,似乎被辣汤冲淡了许多。
——
回酒店后,袁娓娓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靠在床上发呆。
刚才言也说回房间洗个澡就来找她。
她内心很忐忑,始终无法决定是否该将这一切和盘托出。
可他那样美好,她怎么忍心,让他染上淤泥?
一想到她的亲戚要出现在言也面前,用丑恶的嘴脸威胁他来换取金钱,她就羞愧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能!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袁娓娓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打开了自己的银行账户。
可里面的数字远远不够。
之前的签约费还清了欠蒋念的债,剩余的钱给言也买了一个手表后,她几乎己经捉襟见肘了。
还是想办法拖他们一段时间吧,等春季赛和MSI拿了冠军应该会有奖金下来,到时候凑一凑把他们打发了算了。
袁娓娓觉得自己窝囊极了。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正懊恼着,就听到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袁娓娓刚打开门,言也身上清冽的柠檬沐浴露的香气便迎面扑来。他倚着门框微微低头,黑色卫衣的领口处露出一截冷白修长的脖颈。
她仰起脸,一头撞进他温柔的目光中。
袁娓娓的心瞬间酸酸涩涩的。
她伸出手攥紧了言也的衣袖,一使劲将他拽进了房间里。
在门关上的刹那,她的后背被这股力道带着抵住了身后的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言也皱了皱眉,伸出手搂住了她的细腰。
“怎么了?”他有些疑惑。
袁娓娓抬手摸了摸他立体的眉骨,接着往下,揽住了他的脖子。
眼前的视线突然有些模糊。
她索性踮起脚,任由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吻我。”
袁娓娓轻声开口,尾音里像是抖出细碎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