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农的剑尖在距我咽喉零点五厘米处凝滞。他瞳孔里倒映着我唇角扬起的弧度，那抹笑像极了前世我看着蝼蚁般的追兵时的神情——轻蔑，却又带着几分怜悯。
“暗影花园？”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仍强撑着圆桌候选人的威严，“不过是藏头露尾的老鼠——”
我抬手轻挥，他的重剑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剑锋擦过莉娅发梢的瞬间，我看见她眼中爆发出的璀璨光芒——那是对极致力量的憧憬，如同飞蛾扑向烛火。
“知道为什么你的剑总是差了三分灵动？”我踏碎地面的咒文阵，魔力在足下凝聚成暗紫色蔷薇，“因为你从没想过，剑不是工具，而是——”
“是延伸的灵魂！”莉娅突然开口，细剑在她手中旋出残影。她模仿着我刚才挥剑的弧度，虽然步法仍显笨拙，却精准抓住了“势”的精髓。泽农的瞳孔骤缩，因为她此刻的剑势，竟与传说中“魔剑公主”爱丽丝的起手式如出一辙。
“可笑！”泽农咬破舌尖，血水喷在剑身上绽开腥红咒印，“区区凡人也敢觊觎神之领域——给我死！”
他的剑裹挟着魔神之力劈来，却在触碰到我魔力结界的瞬间碎成齑粉。我看着他惊恐的表情，忽然想起前世那个妄图硬抗核弹的傻子——不正是我自己吗？
“核弹？”我低笑出声，魔力在掌心凝聚成光球，“那是凡人对力量的误解。真正的强大，是让自己成为规则本身。”
光球爆开的刹那，莉娅本能地闭眼。冲击波掀起她的银发，却在触及她的瞬间化作温柔的风——那是我用魔力编织的保护层。当她再次睁眼时，眼前的场景让她呼吸停滞：
首径百米的圆形废墟中央，泽农像只蝼蚁般蜷缩在我足下。他的铠甲碎成鳞片，脸上布满裂痕般的咒印反噬痕迹。而我站在废墟圆心，黑色斗篷无风自动，斗篷下露出的一截手臂上，金色蔷薇咒印与她后颈的纹路遥相呼应。
“你……究竟是谁？”泽农的声音比蚊呐还轻。
我俯身捏住他下巴，指尖魔力如毒蛇般钻入他识海：“记住了——我是暗影，是游走在光明与黑暗之间的平衡者。而你，不过是魔神棋盘上的一枚弃子。”
远处传来马蹄声。爱丽丝骑着黑马闯入废墟，魔剑在她掌心化作流光。她看见莉娅完好无损地站在我身后时，向来冷硬的表情终于裂开一道缝隙：“莉娅，你……”
“姐姐，我终于明白了。”莉娅举起细剑，剑尖首指天际，“我的剑不是为了追赶你，而是为了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己。”她转身看向我，眼中有星火燎原，“就像暗影大人说的——剑是灵魂的延伸，而我的灵魂，不需要与任何人比较。”
爱丽丝的魔剑应声落地。她怔怔看着妹妹眼中的光芒，忽然笑了——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真正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看来我低估了你，暗影。”她弯腰捡起泽农的断剑，“教团的阴谋不会随他的失败终结，而我们……”
“需要更强大的同盟。”我抛给她一枚刻着暗影蔷薇的徽章，“三天后，旧钟楼见。带上你所有的‘不合规’情报，我们该聊聊千年前的那场背叛了。”
莉娅忽然抓住我手腕，指尖轻轻抚过我咒印：“那时候……你会告诉我，为什么我的血能与魔神共鸣吗？”
我低头看她，晨光正落在她发梢的血珠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前世师傅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响起：“当金色蔷薇与矢车菊再次同框，魔神的封印将重新开启——而你，将成为新世界的钥匙。”
“会的。”我转身走向阴影，斗篷在身后扬起如张开的羽翼，“但不是现在。现在……”我顿住脚步，侧头看她，“你的剑技还差了七十三个细节，明天早上五点，公园长椅见。”
莉娅的笑声追着我落入暗影：“知道了，我的‘路人甲’老师！”
废墟外的民众开始惊呼，他们对着天空中残留的魔力光晕指指点点。而我知道，真正的帷幕才刚刚拉开——泽农不过是餐前甜点，教团的十二圆桌骑士，还有那个躲在幕后的“造物主”，才是真正的主菜。
指尖的钢丝忽然发烫。我摸出怀表，镜面里映出自己戴着呆毛的学生模样——再过三小时，早课铃声就会响起。得快点回去换校服了，否则该被土生和小帅笑“重色轻友”了。
不过……我低头看着掌心的蔷薇咒印，嘴角扬起笑意。偶尔在“路人甲”和“暗影”之间切换，似乎也挺有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