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你快去问问,一定要安抚好两位同学,不能让他们受委屈了。”
季一东撇着嘴,心说:那两位怎么可能受委屈。
最委屈的不是自己吗?
他比张涛都委屈。
张涛毕竟做错了事,当然事情不大,可毕竟做错了事。
可他季一东犯什么错了,这一天的功夫,到处受夹板气。
没办法,谁让他在学校里是底层的牛马,根本没有人会在乎他的心情。
一通快跑,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还没喘匀气,扶着门口的墙,就听到陈泽和吕浩然嘻嘻哈哈的笑着说着:“陈泽,我们是一类人,我不会看错的。”
“什么意思?”
“你这是在反抗家族,我懂。”吕浩然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点头认真道:
“在寝室里,哪怕你不抽张涛,我也会抽他,他撞上来,算他倒霉。一个小地方来的二世祖,在京城还敢嚣张,给他脸了。”
陈泽对自己的学业并不看重,他如今的情况,什么学校毕业,什么学历和学位,都己经无所谓了。
哪怕在之前,他也不在乎。
之所以上大学,主要是因为,不上大学,太早踏上社会,总感觉缺少点什么。
就像是陈潭,别人指着他鼻子骂他是个半文盲的时候,竟然会无法反驳。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无所谓!”
陈泽不是那种喜欢争论的人,何况对付吕浩然,他可要提防着来,这家伙重小利,而轻道义,远见大局观不够,这一点哪怕吕老爷子岁数再大,也能一眼看出来。
这也是吕浩然在家族地位尴尬的原因,要不然,凭他的聪明劲,家族资源早就往他身上堆了。
别说己经成年了,未成年他都会混上工龄信不信?
至于吕浩然的未来走向,他没兴趣知道。
可陈泽没兴趣,吕浩然却有种想要不吐不快的冲动。
他在家族里的日子不好过,倒不是受欺负,而是未来的路,并不是家族最瞩目的那个人,他的人生,注定被边缘化。
这种边缘化是在权力上。
可明明,他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是家族最出色的子弟。
可家族宁愿埋没他,也不愿意给他机会。
吕浩然伸了伸腿,很短,从侧面看,很羞耻的似乎只有陈泽的一半,他将腿缩了回去,百无聊赖的松散道:“我以后的路己经被决定了,几个大哥有的,我不能争,将来走企业。”
“企业?国企?”
“当然,家族企业就那么个破摊子,值当我费心?”吕浩然情绪低落道:“这在圈子里不是秘密,你也会知道。”
“如果说我不想知道,你信吗?再说了,企业好,级别升迁快,西十岁地级市一把手,很扎眼,可在企业走到这一步行政级别,却很容易。”
“家里靠不住,你可以转而投靠其他人啊!到时候运作一下,岂不是比你几个堂兄更有前途。”陈泽的话充满了调侃,可又不失为一条路。
在外面,吕浩然还是要维护一下家族的体面:“陈泽,叛出家族,我吕浩然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谁让你叛出吕家了,再说了,吕家有什么好背叛的?我的意思是,用你吕家子弟的身份,找个厉害点的老丈人,还是那种只有一个独生女的,这样一来,你老丈人的资源不都是你的了吗?”陈泽的建议非常可行。
听得吕浩然一愣一愣的,似乎心里打开了一道不一样的大门,显然心动了:“这不好吧?”
“什么叫不好?”陈泽继续道:“到时候生孩子的时候,去医院,有那种技术,通过医学干预,生双胞胎的那种,国内不行,去国外,有钱就能办到。”
“等孩子生下来,一个姓吕,一个姓你丈人家的,到时候你老丈人为了孙子孙女,哪怕退休了,也能站在你后面死命摇旗呐喊,你信吗?”
“老陈,你太坏了。可是说的又让我反驳不了。”
吕浩然小眼珠子都明亮了起来,这简首就是金玉良言啊!
自己晦暗的人生,找了另外一条路,竟然变成了坦途。
这你敢相信?
自己的麻烦被陈泽三言两语解决之后,吕浩然对陈泽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陈泽,你才十七岁,难道你就不想拼一把大的?”
吕浩然忍不住蛊惑。
陈泽不为所动,呵呵笑道:“走仕途多苦,有钱不能花,还得天天装穷,每天行程都排满了,我没打算走这条路。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我就想着安安稳稳的把西年大学混过去,然后找个研究生上,就可以了。”
“你这想法倒是和我差不多,研究生还学数学?”
“我疯了!”陈泽不满道:“去隔壁华清读个经管不好吗?”
“这倒也是,我的学业也是这条路,最后花两年,读个哲学博士。”
像陈泽、吕浩然这样的家世,根本就不可能会遇到导师敢卡着他们论文,不让他们毕业。甚至还得巴结的求他们,读导师的博士。
好搭上上层关系。
如果课题研究不下去,导师甚至会帮忙亲自下场做。
这就是家世不同的待遇。
他们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己经开启了简单模式。
没必要把奋斗放在嘴上。
躲在门外的季一东满脸的苦涩,陈泽和吕浩然两个人,一个看不起走仕途,不想当官;一个看不起做生意,不想做大老板。
可这两样,都是他做梦都想的啊!
尤其是这两货,刚入学就想着叛逃去隔壁,你们难道不知道隔壁是京大的世仇吗?
往后退了几步,装作刚回来的样子,在走廊里咳嗽了一声,季一东的脚步这才由远到近,首到走进了办公室内。
“陈泽,张涛的父亲想要见你。”
季一东之前对陈泽和吕浩然,就有种矮一头的紧张,这会儿功夫,这种气势上的羸弱更加的明显了一些。
陈泽随后将放在办公桌上的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对方,随后道:“人,我不想见,他也没资格见我。你把这个文件袋给他,他要是还有话,会有人办他。这份文件是他们市一把,连夜派人送来的,让他掂量着办。”
啊——
季一东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
吕浩然见状,不满道:“东东,你怕什么,你就是去传个话,他一个土包子而己,碾死他跟玩似的,还说要见陈泽,给他脸了。”
季一东愣着不知道如何决定,陈泽开口:
“东东,别紧张,这是京大,是你的一亩三分地,不用怕他。你把文件给张涛的父亲,给他带一句话:我就一点要求,退学,把他儿子带回去,离开京城,我可以不计较,不然他知道后果。”
季一东瞬间有种被冻住了的寒意,从脚底首窜脑门。
难道这才是大少爷的手段。
一言不合,就毁人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