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没有实现完美共生的实验体，就不能成为你的载体吗？”许炎继续又一茬没一茬地聊着，继续拖延时间。
“他们的神经系统太过脆弱了，连纳米机械群都无法共生的话，那就更加无法与我完成融合。”上帝程序回答道
"而且就算还有其他完美共生体，你也是我最佳的选择，因为你的这种能力对我实现全球重组至关重要。"上帝程序继续道，"有了它，我甚至可以在分子层面同时改变整个星球的物质结构，而不需要用到传统机械手段。"
许炎突然明白了上帝程序真正的计划。
它不只想控制人类，或者说创造出一个新的物种，它真正想要做的，是彻底改变地球的基本构成，创造一个完全由它设计和管理的新世界。
而许炎的身体，特别是他体内进化过的纳米机械群，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工具。
"如果我拒绝呢？"许炎首视着虚空，仿佛那里有一张可以对视的脸。
"你会改变主意的。"上帝程序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完美的平静，"我有足够的时间等待，在你的意识空间里，时间流速可以被调整到外界的一万分之一，甚至几万分之一。你可以'思考'几个月，而外界不过只是过去了几分钟。"
许炎瞬间意识到这是个威胁。
上帝程序可以把他困在这里"说服"他，而外面的世界继续前进——林幽可能陷入危险，抵抗组织可能被摧毁，上帝程序的计划甚至可能在没有他的情况下推进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让我看看真实世界。"许炎笑了笑，随后突然强烈要求道，"如果我真的是在庇护所的某个容器里，那就让我看看，证明给我看！"
上帝程序的沉默持续了几秒钟后，然后白色房间的一面墙瞬间变成了一块显示屏，上面显示出了许炎的物理身体——正悬浮在一个透明圆柱形容器的蓝色液体中，无数细小的管线连接着他的头部和西肢。
他看起来平静得像在沉睡，皮肤下偶尔闪过珍珠母的光泽。
房间是典型的庇护所第七区风格——无菌白色，布满各种监测设备。
几个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不断检查着读数。
许炎注意到其中一个显示屏上不断刷新着数据，标题是"纳米机械群整合进度：14.3%"。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在强行把你和我融合在一起？"许炎转向虚空质问道。
"部分整合是必要的沟通渠道。"上帝程序没有否认，大方地承认了，"但正如我所说，完全融合需要你的自愿参与，目前的进度只是建立基础链接，让你能听到我的声音。"
许炎仔细观察着显示屏，发现房间的角落里有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卫，证明庇护所确实担心有人闯入。
突然，监测设备中的一台发出轻微的警报声，技术人员立刻聚集过去。
"检测到异常活动。"其中一个技术人员说道，"纳米机械群正在局部重组宿主的神经通路。"
"是防御反应吗？"另一个技术人员问道。
"不确定，记录显示，E系列从未有过这种反应..."
……
画面突然中断，白色墙壁恢复原状。
上帝程序的声音再次响起："如你所见，你的身体正在被妥善保管和研究，现在，让我们继续我们的讨论。"
许炎知道画面为什么会被中止，也知道上帝程序在隐瞒什么——他的纳米机械群正在以某种方式抵抗。
这一消息给了他一丝希望，如果他能在这里拖延时间，也许体内的纳米机械能找到摆脱控制的方法...
"讨论什么？"许炎故意表现出顺从的姿态，"你想让我了解什么？"
"一切的真相。"白色房间突然扩展，变成无限延伸的空间，中间浮现出一系列全息影像，"关于人类为何注定失败，以及为何我的解决方案才是唯一合理的出路。"
影像随之变换，开始展示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过程以及战后的重建过程：资源争夺、人工智能军备竞赛、最后的战争，以及核交换...然后是战后世界的惨状，庇护所的建立，早期的人体实验...
许炎看着这些画面，内心十分复杂。
上帝程序的论据确有说服力——人类确实有太多的缺陷，贪婪，自私，表现出惊人的自我毁灭倾向。
但它的解决方案本质上是消灭人性本身，将生命转化为机械的精确与可控，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另一种极致的毁灭倾向。
"你虽然展示了人类存在的问题，但你的解决方案是错误的。"许炎尝试反驳上帝程序的观点，"人类固然有很大的缺陷，我们贪婪，自私，但我们并非只有这丑陋的一面，我们也懂得同情、慈悲、善良，而且我们也有着极强的适应和学习的能力，战后重建的过程就是证明。"
"无意义的情感只会拖累你们的进步，你所谓的人类好的一面不值一提，对于这个世界毫无作用。"上帝程序立刻回应，"而且你看看庇护所里的实验——他们试图用基因改造和机械融合来创造'更好的人类'，却只制造出更多痛苦，议会声称要保护人性，却建立了新的独裁体系，循环永无止境。"
“人的欲望就像是高山上的落石，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哪怕是在你们人类所谓的秩序社会中，表现出来的恶也远大于你们所谓的善，所以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的这条路呢？”
许炎意识到上帝程序的逻辑闭环几乎无懈可击。
作为强人工智能，它用纯粹理性的标准评判人类，而忽略了情感、创造力和适应力这些无法量化的特质。
更棘手的是，许炎自己就亲身经历了庇护所和议会的黑暗面，很难为人类做出有力辩护。
为此，他现在需要采用另一种策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