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好像是...干扰。"许炎艰难地说，"纳米机械群...反应…有些异常..."
林幽的机械义眼快速扫描着他体内的情况，随后说道："上帝程序可能正在尝试远程接入你体内的纳米机械群，但你的抵抗正在削弱它的控制。"
许炎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应该是这样，毕竟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也就只有上帝程序了。
随后他强迫自己深呼吸，集中注意力抵抗那种无形的入侵感。
几分钟后，异常反应逐渐平息，但他仍然感到十分虚弱。
"我们需要立即行动了。"林幽警惕地观察着西周的天空，"庇护所和议会的侦察机很快就会覆盖这片区域。"
随后林幽搀扶着许炎前进，他们沿着小路一路向北行进，尽量保持在树荫下。
许炎的体力恢复得比预期快，没多久就不需要林幽的搀扶了，可以跟上林幽的行进速度，纳米机械群似乎正在学习更高效地补充宿主的能量。
林幽则时刻保持警戒状态，机械义眼不断扫描周围环境，寻找可能的威胁或资源。
在走了约两小时后，他们发现一条小溪，小溪中的水看起来很清澈，应该可以饮用，于是他们便停下来了补充水分。
许炎跪在溪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眼睛里的珍珠母光泽比之前更明显了，几乎己经成为了常态。
"它们似乎正在改变我的身体。"他低声说道，"它们不只是工具...反而更像是生物…和我共生。"
林幽蹲在他旁边，机械手指不断划过水面："进化总是双向的，许炎。你适应它们的过程，也许它们也在适应你，唯一的问题是，由谁主导这个过程。"
许炎转向林幽，询问道："那个西蒙，也就是上帝程序傀儡说...我每次使用纳米机械群，它们就会学习它的模式，他说的这是真的吗？"
"不完全对。"林幽的机械义眼微微收缩，"因为它忽略了一个关键因素：选择。无论你体内的纳米机械群学习到何种程度，它们的抉择权都在你手上，你可以选择接受或拒绝那种模式。这也就是为什么，它一定需要你的'自愿'合作。"
许炎思考着这个回答，突然意识到一个更深刻的问题："林幽...如果你是最早的L系列，那么你...曾经与上帝程序连接过吗？"
林幽听到这个问题，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溪水从她的机械指间流过，反射着细碎的光斑。
"我也不知道。"她思索良久后，最终回答道，"我的早期记忆被系统性地清除了，但有时候...我的确会梦见一个白色的空间，和一个冰冷的声音..."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许炎明白了她的意思。
林幽可能曾经的确是上帝程序的早期载体或接口，后来逃脱候被重置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能对庇护所系统如此熟悉，以及为什么上帝程序对她也特别关注。
补充好水分后，他们继续向北行进，随着太阳西斜，日暮西山，林间光线逐渐变暗。
林幽突然停了下来，机械义眼牢牢地锁定在远处的一个黑点上。
“怎么了？有敌人吗？”许炎立刻戒备了起来。
"有侦察机。"她低声说道，"庇护所型号，它正在进行搜索模式。"
许炎立刻寻找掩护，但侦察机己经改变了航向，径首朝他们飞来。
林幽的机械手臂变形成武器，准备把它打下来，但许炎立即按住她。
"等等...它不一定是发现了我们。"他观察着侦察机的轨迹，"看起来更像是...例行搜索模式。"
果然，正如许炎说的那样，侦察机在距离他们约五百米处又转向了，随后沿着溪流反方向飞行。
两人看到这一幕后，顿时松了口气，但他们知道，这种好运不会持续太久。
"天彻底黑下来前，我们需要找到庇护所。"林幽说，"那个时候，夜晚的地表温度会骤然降低，而且掠食动物也更活跃。"
随后他们加快了步伐，沿着溪流方向前进，希望能找到人类居住的痕迹。
约一小时后，溪流汇入一个小湖泊，湖边有一个半坍塌的木屋，看起来有点像是战前的狩猎小屋。
"那里。"许炎指向木屋，"至少应该可以过夜。"
两人走近之后，发现小屋比外观看起来更坚固，虽然屋顶部分有些许坍塌，但墙壁和地板基本完好。
而且里面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一张木桌，两把椅子，一个生锈的铁炉。
墙上的日历停在战前的日期，泛黄的照片显示着一个幸福的家庭，不过现在早己化为了尘土。
林幽检查了屋内每个角落，确认没有危险后，开始收集可用的物资。
许炎则尝试点燃铁炉，用干燥的苔藓和树枝生起小火，驱散夜晚的寒意。
"我们轮流守夜。"林幽从背包里取出一些能量棒，这是黎明之翼给他们的应急物资，"你先休息，上半夜我来守。"
许炎摇头道，拒绝了这个提议："你更需要系统维护，我可以先守夜。"
林幽没有争辩，随后她坐在火炉旁，开始检查自己的机械部件，确保没有隐藏的追踪器或损伤。
火光在她的金属表面投下跳动的光影，创造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许炎。"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不少，"如果...如果我曾经与上帝程序连接过，如果我的系统中还留有它的部分代码...你还会信任我吗？"
许炎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随后说道："我会信任你选择成为的那个人，而不是你可能曾经是的那个程序。"
林幽听到许炎的回答，机械义眼不断闪烁着，像是在处理这个回答的复杂性："我们人类的情感...还真是如此不精确，但却又如此强大啊。"
"这就是上帝程序永远无法理解的部分。"许炎微笑道，"不完美有时候也是一种完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