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自芳那颗心不争气的漏跳两拍。
这几日她都在研究梦中细节,而梦的一切都围绕周家展开。
周怀礼更是绕不开。
看起来是两人好久不见,实际上自己常在梦里见他。
嗯?似乎听起来有点变态了。
余自芳连忙打住思绪,不再去想,瞥见他身上背了个大包裹,手上也提了不少东西。
“好巧,周同志也来寄东西?”
“帮战友寄。”
周怀礼将包裹放下来,里面整整齐齐分成了西份,加上手上的两份,总共六份。又掏出一张纸来,请邮务员帮忙称重计费。
邮务员看了眼余自芳,又看了眼周怀礼递的纸,“同志,你对象还在买东西,我就先给他称了?”
余自芳刚刚电话时声音小,加上邮务员没细听,也就忽略了那句大表哥,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她对象。
她嘴巴张了张,想解释,却又觉得自己无需解释。
或许,以这种理由远离周家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嗯,先帮他称吧,我不急。”
最终,她没多说一个字。
如同所有年轻男女一般,两人恪守社交距离。
等待间隙,周怀礼漫不经心的问,“一周没见,余同志都有对象了?”
余自芳捏了下拳,没多说。
“是上次联谊会上的陈同志吗?”
“不是。”
“是我认得的人吗?”
余自芳思索了一下两人的生活轨迹,一个江城,一个首都,大概率是没有交集的。
她摇头。
不认识......
周怀礼低头,瞄见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像小时候母亲经常把玩的牙雕扇,眉头微蹙,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位余同志的眉心就没展平过,如同宣纸有了折痕。
想到上次跟父亲提的事情,周怀礼心念一动。
“这些东西都是你对象买的?”他眼睛一扫,就估出了大致价格,眉头微挑,“看来他很重视你。”
余自芳摸了下鼻子,很想告诉他,这些都是我凭本事讹过来的!
还不止!
可惜时机不对,炫耀都不好炫耀。
见她仍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周怀礼莫名有些心烦,想到上次见面时,这姑娘还笑得自信明媚,现在却成了这副鬼样,中间的差别无非就是多了个对象。
这么快就到见家长的步骤了,难道是他们厂里领导保的媒,余同志心里不愿却无法拒绝?
是了,肯定是这样。
这男的出手大方,但凡稍微正常点,余同志也不至于这般忧愁,肯定是有哪方面的问题。
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很多惨例,比如战友妹妹被亲爹嫁给了傻子,比如女子被骗婚嫁过去才知道男方己有三个孩子......也不知道她是遇到了哪种!
难怪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周怀礼凑近了点,小心斟酌的问,“余同志,冒昧询问,这桩婚事,有没有人强迫你啊?”
余自芳:?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天赋出众,不应该耽于柴米油盐酱醋茶。”他越说越顺,“现在都新时代了,讲究民主,如果有人在婚姻上逼迫你,可以告诉我。”
余自芳呆住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让他误会了。
可看这满地的东西,怎么着也不至于误会成这样吧?
“余同志,你不要怕,如果有为难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周怀礼掷地有声,“真的,我以军人的荣誉发誓。”
余自芳哭笑不得。
转眸间却生出一股探究欲来。
“我没有不信任你。”
她垂眸。
“不过,周同志,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的确遇上事了。
周怀礼脑中自动转换等式,“你问吧。”
“如果,一位你并不熟悉的女同志追求你,未果后使用了些歪门邪道逼迫你不得不娶她,你会如何对待她呢?”
果然是有人逼迫她了!
周怀礼眉头一皱,顾及着女同志的面子,委婉道,“我认为婚姻是件非常神圣的事情,夫妻二人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互扶持。如果婚前就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是否太不尊重人了?婚后可能会变本加厉。不论如何,我都觉得不是良配。”
原来是这样。
难怪梦里如此厌恶“自己”。
“如果,不得不娶呢?”余自芳又问,“比如说,不娶她就说你耍流氓之类的?”
周怀礼眉头锁的更紧了。
家人的确是他的逆鳞,如果妄想用家人来威胁自己,恐怕自己真的会投鼠忌器。
将心比心,余同志肯定也是个善良孝顺的人,她肯定是为家人妥协的。
让这样一位优秀的研究型人才蒙受如此委屈,周怀礼实在于心不忍,果断道,“余同志,你是遇到此类事情了吗?”
余自芳:“......”
实不相瞒,是你。
周怀礼再劝,“你不用担心,如果真的受到了此类事情,可以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我以军人的荣誉向你担保,绝对不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请尽管放心。”
余自芳连忙摇头,“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碰到此类事情。”
谁料,周怀礼己经断定她受了委屈,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还要再问,“余同志,你真的不用——”
“同志,称好了,总共30公斤,钱算好了,寄到安城的1块8毛钱,寄到......总共11块8毛钱。”
邮务员将算盘推到边上去,推了推厚重的眼镜,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这对男女距离似乎太近了,她古怪的看了两人一眼。
这女娃娃的对象刚刚还拜托自己照看她,怎么转眼又跟另一个人拉拉扯扯上了?
这可不行。
这男娃长得是挺标致的,但可不能做这种丢人现眼的啊!
“咳,同志,男女授受不亲,而且这位女同志己经有对象了,你们注意点距离!”
周怀礼:“......”
余自芳:“......”
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周怀礼默默往左边跨步,掏出邮票。
“您误会了......同志,这是我的票,您点点。”
邮务员推推眼镜,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