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
祝豪生翻出笔录，从头到尾看了一圈，“背后是个婶子，据她所述，一首在跟后面的人唠嗑。这个婶子有画像没？”
“有。”
周怀礼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但这个人始终侧着身子，又是个短发，还只露出了半张脸，长这样。”
画像里，一个齐耳短发的女人侧着脸，神态鲜活，似乎在跟谁聊天。
“这位余同志什么来头？记性好就算了，画画也这么出彩。”祝豪生啧啧称奇，“程威，你等会拿着画像去找人，务必找到对方。”
程威：“是！”
周怀礼盯着那两张画像，“前面这个嫌犯信息查到了吗？”
“查到了，姓名卫佳佳，祖籍南京，五年前跟江城纺织厂的职工刘亚楠互换了工作岗位，邻里街坊都认为她很和气，脾气很好，从来没和人发生过口角，每个月还会给家里寄信，是个孝顺孩子。”
“她在纺织厂做什么？”
“就是普通的纺织女工，流水线上的活，给衣服缝袖子。”
“缝？”周怀礼下意识道，“会不会把情报或图纸藏在了衣服里？”
程威苦笑，“有可能，她每天接触的衣服成百上千，还在仓库的好说，拆了仔细看就是，己经被买走的就麻烦了。”
祝营长头疼，拇指和中指戴在太阳穴上，有节奏的揉捏，“只能用笨办法了，一点点排查，仓库里的每一件都拆开查仔细了，己经卖了的，尽量联系买家，将衣服都收回来仔细看。还有各个路口都要派人守好，尤其是交界处。”
“这一次，必须要拿下他！”
“明白！”
“明白！”
交代完后，祝豪生挥手让两人离去，打了打腹稿，这才播下一串数字。
“个斑马的，抓特务还要老子去跟别人说好话！”
“嘟嘟——”
“喂！崔主任吗？我是湖省军区三营营长祝豪生......”
......
厂里的大戏持续到午饭前一刻钟，余自芳在第一线牢牢把握先机，抢先一步去食堂打了饭。
今日饭菜不佳，只有白菜、土豆和腌萝卜，不见丁点儿荤腥。
排队的时候，听到前后的人抱怨饭难吃。
“半个月前还能吃上红烧肉，上周还能见到点肉沫子，现在竟然连肉沫子都没了！”
“冬天本来就没什么吃的，哪家不都是吃这些？”
“哎，工资也不发，吃也吃不好，这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别瞎说，咱们这日子可比知青好多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说起知青，当初王莹莹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非要下放，结果去了西五年吧，那男人硬是不喜欢她，宁可娶村支书的女儿都不要她这个副厂长的女儿！”
“哎，这是何必呢？她原先多高傲一个人啊，从来都是鼻孔看人，现在搞的死气沉沉的，为了留下来还把腿都摔断了！多可惜啊！”
“别说了，别说了，她过来了！”
......
余自芳耳朵动了动，转过头，在食堂入口处看到了一个穿着工服的短发女子，所过之处，周围人都退避三舍。
但她走起路来实在吃力，尤其是迈步的时候，像是在用胯部力量往上提，裤腿提上去后，能明显看到右脚的鞋底厚了一截。
从始至终，她都阴沉着脸，半低着头，一声不吭。
“哎，也是个可怜人。”
一声叹息，如同风一般，从队头吹到队尾。
她猛的抬头。
“少来了！我不需要你们可怜！”
“先过好你们自己的日子吧！”
食堂一时鸦雀无声。
倒不是大家不怼她，而是她此刻的状态太糟糕了。眼袋很深，眼眶凹陷，脸上瘦的没有丁点肉，像是一层皮裹着骨头，看着怪瘆人的。
她说话的时候喘息声很重，像是全身都在颤栗，似乎再大点声骨头架子就要散了似的。
看起来又可怜又可气的。
众人保持着缄默。
余自芳还是头一次见食堂如此安静，她默默吃瓜，将这当作厂内八卦，却没想到二人居然还会有交集！
她们居然在宿舍门口相遇了！
不是吧？！！
她的单人寝又又没了？！！
余自芳看着面前这个发缝明显的头顶，沉痛的想着。
刚送走后勤科副科长的外甥女，转头就住进来个副厂长的女儿？
请问这床位是写了你们后勤科的名字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