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的晨露刚凝在草叶上,苏悦便察觉到异样。她蹲下身,指尖抚过灵草园里泛黄的三叶草,草纹在触碰的瞬间发出哀鸣——这些本该生机盎然的灵草,竟在晨光中逐渐失去光泽,叶片上布满细密的裂痕,如同被抽走了精魄。
“九溟!”她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惊慌,“灵草在枯萎,和百年前仙界大屠杀时的征兆一样。”
禾九溟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她身后,魔纹顺着地面蔓延,在枯黄的草根处凝成黑雾。他指尖捏起一撮泥土,竟在其中发现了极细的银丝——那是仙界“抽灵丝”,专用于窃取灵草精魄。
“是天枢护法的手段。”他的声音冷如冰,魔纹骤然爆发震碎银丝,“看来仙界余孽还没死心,想通过灵草园找到我们的命脉。”
苏悦起身时,发间的金色草叶突然发烫。她按住心口的“双生核”,感觉那里的跳动比平日快了三分,而禾九溟小臂的魔纹,竟在此时与她的草纹产生了共鸣,在虚空中画出半朵未完成的双生花。
“他们在定位我们的共生体。”她低语,指尖抚过他小臂上的纹路,“每株灵草都是我的根须,切断它们,就能削弱我的本源,进而伤到你。”
禾九溟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就让他们试试。”黑雾在掌心凝成饕鬾虚影,却在触碰到她的草纹时,温顺地化作护花的春泥,“我的魔气,早己是你的养料。”
更漏声在桃林深处响起,这次不是仙界的追魂钟,而是苏悦耳中传来的心跳共鸣。她忽然“看”见三里外的山坳里,天枢护法正催动“万丝引”,无数银丝穿透土层,向灵草园蔓延。
“在那里!”她抬手,草纹化作藤蔓破土而出,缠住银丝的源头,“九溟,用混沌之火灼烧银丝,我来稳住灵草的精魄。”
禾九溟点头,魔纹与草纹同时爆发。混沌之火顺着银丝蔓延,在山坳处炸出金色的火焰,而苏悦则跪在灵草园中央,用草纹编织成网,将即将消散的灵草精魄重新凝聚。
“傻草,别勉强。”禾九溟的声音从火焰中传来,他的饕鬾虚影正在与天枢护法的银丝缠斗,“你的本源还没恢复,这样下去……”
“没有退路。”苏悦打断他,指尖渗出草血滴在灵草根部,“这些灵草是我的分身,它们死,我便成了无根的草。”
更骇人的是,她发间的金色草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右耳再次化作透明的草叶,那是本源过度消耗的征兆。禾九溟望着她逐渐透明的指尖,忽然感觉心口剧痛——那是共生契约在警告他,她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够了!”他怒吼,魔纹轰然爆发将天枢护法震飞,“我不准你再用本源!”
苏悦抬头,看见他眼底翻涌的黑雾中夹杂着血丝,知道他在强行压制饕鬾的暴动。她忽然轻笑,指尖抚过他眉间的黑气:“还记得我们的情魄共鸣吗?”草纹在他胸前织出双生花的图案,“现在,换我来守护你。”
天枢护法趁机抛出“锁灵网”,银丝瞬间缠住苏悦的脚踝。她感觉自己的草魂正在被拉扯,却在此时,禾九溟的魔气如潮水般涌入她体内,与她的草纹共同织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你我共生共死,谁也别想分开我们。”禾九溟的声音混着魔气与草香,他抱住她冲向山坳,混沌之火在脚下燃起,竟将整片银丝烧成了灰烬。
天枢护法惊恐地看着他们逼近,终于祭出最后的杀招——一枚刻着“灭”字的玉简,那是仙界的禁术“同归于尽”。
“就算死,我也要拉你们垫背!”他嘶吼着捏碎玉简,无数道金光穿透他们的身体。
苏悦感觉心口一痛,低头看见金色光芒穿过自己的草心,却在触碰到禾九溟的魔印时,化作了点点星光。她忽然明白,他们的共生体早己超越了仙界的规则,任何试图分开他们的力量,都会被混沌之气净化。
“这就是你们的末日。”禾九溟低语,魔纹与草纹同时穿透天枢护法的仙体,“记住,灵草与凶兽的共生,是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
山坳恢复寂静时,苏悦瘫坐在草地上,望着重新焕发生机的灵草园,发间的金色草叶终于恢复了光泽。禾九溟坐在她身旁,指尖轻轻替她拂去脸上的草汁——那是她过度使用本源的痕迹。
“疼吗?”他轻声问,吻落在她透明的草叶耳尖。
苏悦摇头,靠在他胸前:“不疼,因为你在身边。”忽然轻笑,指尖指向桃林深处,“看,玉净瓶在发光,好像在指引我们什么。”
禾九溟望去,看见玉净瓶悬浮在溪流中央,瓶中泪滴正在凝聚成一枚草籽。他忽然想起百年前的预言:“灵草与凶兽的情魄之种,可改天换地。”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使命。”苏悦低语,指尖接住那枚草籽,“用混沌共生体的力量,重塑天地规则,让灵草与凶兽不再被追杀。”
禾九溟望着她眼中的光,忽然轻笑。他抬手,魔纹与草纹共同托起玉净瓶,瓶中泪滴竟在瞬间化作漫天星雨,洒向整个桃林。
“无论使命是什么,”他轻声说,抱住她逐渐温暖的身体,“我都会陪着你,首到天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