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草树顶端的“双生核”跳动如擂鼓，苏悦望着叶片上的细密裂纹，感觉自己的心跳与树的脉动逐渐脱节。禾九溟的魔纹如蛛网般缠上她的手臂，试图用魔气稳住她溃散的本源，却在触碰到她透明的指尖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别碰我。”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灵草树在排斥共生体，我们的力量……可能过载了。”
禾九溟的瞳孔骤缩，他看见灵草树的根系正在吸收混沌之气，却将他们的共生力量拒之门外。更骇人的是，苏悦发间的金色草叶己完全褪色，右耳的草叶边缘开始碎裂，那是灵草本体即将崩解的征兆。
“不可能。”他低语，魔纹强行穿透排斥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我们是混沌共生体，灵草树是我们的心血，它不会……”
“会的。”苏悦打断他，指尖抚过他胸前的“双生核”，那里的跳动竟与灵草树的脉动相反，“因为我们的力量，是仙界的禁忌，而它……正在选择保护其他共生体。”
更漏声在裂空中扭曲，竟化作仙界的丧钟。苏悦的草纹骤然亮起，“看”见天枢护法带着残余仙界势力，正通过最后一道时空裂缝，向灵草树投掷“灭界珠”——那是集万千生魂怨气凝成的毁灭之力。
“九溟，护住灵草树。”她轻声说，挣脱他的怀抱，“我去拦住他们。”
“不行！”禾九溟怒吼，魔纹化作锁链缠住她的腰，“你的本源己经枯竭，出去就是送死！”
苏悦转头，眸中映着他眼底的恐惧：“那你想看着万千共生体陪我们一起死吗？”忽然轻笑，指尖在他掌心写下草纹，“记住，我们的根须永远相连。”
话音未落，她化作无数草絮飘向裂缝，禾九溟的魔气在身后疯狂追赶，却被灵草树的屏障挡住。他望着自己掌心的草纹，忽然想起百年前的仙界——那时她为了护他，甘愿被天雷劈碎草心。
“傻草，你总是这样……”他低语，魔纹与草纹同时爆发，竟将灵草树的屏障震出一道缝隙，“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
苏悦在裂空中凝聚形，看见天枢护法的灭界珠己近在咫尺。她抬手，草纹化作细藤缠住珠子，却在接触的瞬间，感觉自己的草魂正在被怨气腐蚀。更漏声在耳边炸响，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九溟，我爱你。”她轻声说，发间的草叶纷纷化作光点，“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做你的草。”
灭界珠在她的草纹中轰然爆炸，金色的光芒照亮整个裂空。禾九溟感觉心口剧痛，他看见苏悦的草魂正在消散，而灵草树的裂纹，竟在此时，被她的本源之光填满。
“不！”他怒吼，魔纹与草纹共同凝成饕鬾虚影，“我不准你死！”
奇迹般的，苏悦的光点突然逆流，重新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她望着禾九溟眼中的悲痛，忽然明白——他们的共生契约早己超越生死，她的死亡，只会让他堕入更深的魔渊。
“我在。”她轻声说，指尖抚过他的眼角，“看，灵草树修复了，而我们……”
灵草树的金色叶片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每片叶子上都映出他们交缠的身影。苏悦感觉自己的草魂正在与树的脉动同步，而禾九溟的魔气，竟化作了树的年轮，一圈圈记录着他们的情劫。
“原来，我们的牺牲，是灵草树的养料。”禾九溟低语，魔纹轻轻托住她的身体，“它在吸收我们的本源，去滋养更多共生体。”
苏悦点头，指尖划过树干上的新纹路，那里刻着“共生共死，天地同寿”八字：“这是我们的使命，也是我们的归宿。”
时空裂缝中传来欢呼声，无数共生体通过灵草树的桥梁汇聚桃林。苏悦望着这一幕，忽然轻笑，靠在禾九溟胸前：“你看，我们的爱，终于有了意义。”
禾九溟低头，吻落在她额间的草纹上，却在此时，感觉到她的身体逐渐变得真实——灵草树正在反哺他们的本源。他抬头望向天空，看见乌云散去，阳光穿透裂空，照在灵草树上，竟在树冠顶端，开出一朵巨大的双生花。
“九溟，春天真的来了。”苏悦低语，指尖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而我们，终于可以一起，看遍所有世界的草长莺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