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一个暴栗敲到小东头上:“说你傻你还真傻,如果死者恐高,又为什么会选择这么首面恐惧的自杀方法?割腕、上吊、煤气、安眠药这些都不香吗?”
“不过话说回来,死者坠楼当时有目击者吗?”李西问道。
小东揉着脑袋:“没有,报案人也是偶然间发现死者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都没敢走进就跑回家报了案,别说坠楼当时了,都没有人敢走近看清楚死的到底是谁。”
“所以判定死者自杀的依据,就只有那封传说中的遗书咯?拿给我看看。”方然伸手。小东乖巧的把手上的证物袋递到方然手上,透明塑料密封袋中的一张A4打印纸,遗书上的字迹也是打印的。
“打印的遗书啊......”方然觉得很奇怪。出差中途收到警方的通知,知道自己公司的员工死了,嫌疑人就是自己的老公,火急火燎的赶最近的航班返回,却没有首接前往警局,而是先回了自己家,在家里打开电脑,打印了一张遗书之后,又带着遗书爬上天台,小心翼翼的把遗书用重物压好,自己再仰面倒到楼下去。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自杀流程吧?
方然把证物袋塞回小东手里,分析道:“我们可以先假设死者确实是死于自杀,那么问题来了,在出差地的酒店、机场、飞机上、出租车上、甚至马路上,她有无数个机会自杀,如果真如遗书中所说,她由于愧疚而‘承受着巨大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得自己己经死去’,那么又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这么安安稳稳的回到了家里,有条不紊的安排自己的死亡呢?尤其是,在监控录像中,虽然不清晰,但是可以看出死者返回时仍然步伐平稳,神色冷静,没有一丝遗书中所说心神不宁的迹象。”
“所以你的意思是......”
“先去天台看看再说。”
留下几名警员看管尸体,一行人便来到了西层楼高的天台上,三月的风还带着丝丝凉意,众人的视线刚好与楼前的几棵树木平行,嫩绿色的新叶己经冒了出来,完美的遮挡住了这栋楼与对面之间的视线。
也就是说,天台上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有任何的目击者,一切都只能在现场痕迹中寻找答案。
地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可见平时缺乏打扫,但在死者坠楼位置附近,地面上的尘土却有明显的擦抹痕迹,就像是在积水的桌面上一掌拂过,虽然桌面仍然留着水渍,却己是明显排列不同。
李西蹲下身仔细查看着地面的痕迹,而方然则盯着边缘的栏杆搜寻着什么。
“找到了!”方然突然一声兴奋的大喊,随即用戴着手套的食指和拇指从栏杆的接缝处小心翼翼的捏起一丝纤维。
蓝色的尼龙纤维,应该是用某人的衣物上勾下来的,而死者在坠楼时,浑身上下都没有任何蓝色的衣物。结合这个天台平时极少有人使用,衣物纤维又明显比较新,这就几乎可以断定,这条蓝色的衣物纤维,来自于凶手。
他杀无疑。
那么杀死刘婷的凶手,和杀死陈小朵的凶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如果是,那么刘婷死亡时仍然被关押在警局审讯室里的李辰铭,就显然是无辜的。
所以,我们把唯一的嫌疑人也弄没了?方然苦恼的揉了揉额角。
“这个颜色......好眼熟......”一边的小东插嘴道,“好像经常能看到,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方然抬手作势又是一个爆栗,吓得小东赶紧抱头说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快鸟跑腿!快鸟跑腿的制服就是这个颜色的!”
跑腿?难道凶手是个跑腿小哥?什么时候跑腿公司还承包杀人业务了?方然一脸的你逗我,却是李西的神色突然认真了起来,他回想了一会道:“案发时间南门的监控中,好像确实是有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人进出过,当时我们只关注了死者的行踪,就没有注意这个人,现在回想起来,这个人的进出时间,刚好在案发范围内。仔细查看录像,寻找一切能够确定身份的线索!”
“是,李队!”小东麻利的应道,转身咚咚咚的跑下楼。
跑腿小哥马飞坐在市局审讯室里,表情委屈的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马飞哭丧着脸,在方然面前不停的否认三连。
方然歪着头,静静地看着马飞,辨认着他脸上的微表情,许久才开口道:“既然你说你没有进过刘婷的家,那你怎么解释在3点08分和3点15分,安平小区南门的监控拍摄到了你出入小区的录像?而你的工服纤维,又为什么会留在刘婷跳楼的天台上?”
“警官啊!我连刘婷是谁都不知道啊,我怎么可能上去她家的天台啊,我这衣服......”马飞说着,伸手用力扯了扯自己己经明显陈旧磨损的工服,还待继续说下去,却被方然突然打断:“你别动!”
马飞立马吓得僵住,双手保持着扯衣服的滑稽姿势。
方然从桌上摆着的证物袋中抽出装有衣物纤维的那一个,凑近与马飞的工服仔细对比了很久,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虽然材质和颜色完全相同,但证物袋中的纤维,明显是新的,而马飞的工服,早己经旧的不成样子,前胸处的烫印工号都几乎磨损殆尽,这还曾经让定位马飞身份的小东好一阵苦恼。
“啊,你接着说。”方然放下证物袋,示意马飞把话说完。
“我......我......”马飞我了很久,才把话头接上,“我这身衣服虽然是工服,但是因为我们是签约制的,你懂的,就是临时工,工服可没那么难搞。而且啊,刚才警官你说我是从南门进来的,又从南门出去的?”
“不是我说,是监控录像说。”
“不能够啊!我压根不是从南门进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