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指挥中心的合金穹顶下，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泛着冷光的全息沙盘上，南半国废土的等高线地图正被红色光标反复标记。
唐泽云的战术平板压在地图边缘，屏幕上还残留着深海囚笼爆炸后的能量波纹图像。他用柳叶镖尾端敲击着代表白头鹰残余势力的蓝色标记，镖身反射的光在众人脸上划过，如同碎冰坠落。
曾院士突然推了推眼镜，率先打破沉默。“城主，最新培育的‘希望麦’己适应地表-15℃环境，但白头鹰炸武装分子毁了我们三个露天种植区。”他敲了敲平板上焦黑的田地照片，营养液管道像蛇一样扭曲在冻土中。
唐泽云指关节重重叩在泛着冷光的合金会议桌上，声线像淬了冰的刀刃：“白头鹰那群疯子的基因兵器计划彻底失败了，但他们的常规部队还跟下水道的蛆虫似的赖在矿区不走。”话音未落，彭建军下意识摸向后背，生物再生绷带下的灼痕似乎又泛起酸麻——那是腐蚀剂穿透防护留下的焦黑印记，至今还带着金属灼烧的腥气。
龙晓猛地将平板往桌面一扣，全息投影瞬间炸开：铁锈峡谷的红外扫描图上，数十个猩红热源正沿着蛛网般的废弃地铁隧道蠕动。那些焊着反应装甲的改装装甲车像极了披甲的毒蝎，履带碾过锈蚀铁轨时迸溅的火花，在幽蓝的隧道里拉出狰狞的光痕。
“地鼠情报网刚传回消息，”她指尖划过投影里蜿蜒的矿脉红线，“没了基因武器撑腰，这些杂碎正打算啃掉我们的一块稀土矿，以维持其他科技优势和兵工厂的运行，连运输路线都摸清楚了——就沿着老地铁线往'锈蚀咽喉'要塞钻，那里隧道狭窄、易守难攻。”
唐泽云猛地转身，军靴碾碎了地面上一枚印有白头鹰标志的金属徽章。“彭建军，你的‘夜刃’小队今晚就去拔掉铁锈峡谷的据点。”他从战术背心抽出一张油布地图，指腹碾过峡谷断层线，“用‘蛛网’机器人瘫痪他们的动力系统，记住要抓到活口——我要知道他们的指挥中枢还剩多少人。”
彭建军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收到。需要让李强的‘地龙-3’在南侧隧道配合吗？”
“暂时不用。”唐泽云将地图钉在墙壁上，图钉稳稳钉在地图边缘，而他指尖所指的位置正是白头鹰残部的通讯枢纽，“龙晓，调三个工程连去修复农业区的防辐射层。曾老，你带基因团队去看看那些被炸毁的麦田，我要知道那些辐射麦的根系能否在弹坑的贫瘠土壤里存活。”
李婉指尖的银哨突然硌得掌心发疼——那道在深海囚笼爆炸时迸开的裂痕，被她用晒干的辐射麦秸秆细细缠裹，秸秆末端还串着颗小光磨了半个月的海玻璃珠。她掀开急救包夹层，露出被体温焐得发皱的照片：五个南半国孩子蜷在培养舱里，金属触须像冰蓝色的藤蔓攀着脊柱生长，最小的阿芽还在用手指抠着舱壁上的编号。
“唐大哥，小光后半夜又把自己锁在储藏室了。”她的拇指着照片上孩子后颈的金属接口，“他说梦见白头鹰的军医拿着手术刀，说要把他们改造成能在辐射区行走的兵器......”急救包最底层露出半截录像带，塑料外壳印着模糊的实验编号，“我想把这些带去旧车站，让躲在废墟里的流民看看——他们吃掉的辐射苔藓，和这些孩子流的血是同一个源头。”
唐泽云的食指停在地图上褪色的铁轨符号处，旧车站的标记旁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红叉。曾经的穹顶玻璃早被辐射尘染成铅灰色，现在成了流民们用铁皮和尸香魔芋藤蔓搭建的避难所，那些啃食苔藓的人，牙龈都泛着和触须一样的蓝紫色。
他从战术腰带解下信号弹时，弹身刻着的"希望"二字在烛光下闪了闪：“我会让一队基因战士跟着你一起去，记住！你和孩子们的安全不容有失。”
信号弹的尾翼擦过李婉掌心时，她突然看见照片里阿芽的手指动了动——那些被改造成触须的脊椎，在深海囚笼爆炸那晚，曾像琴弦一样震颤着扫碎了观察窗。唐泽云往她急救包塞了包压缩饼干：“遇到你们解决不了的危险就发射信号弹，彭建军的突击队在三公里外的废弃灯塔等着，他们头盔上的灯是暖黄色的。”
会议结束时，仿生农场的警报突然响起。众人冲进电梯时，唐泽云看见李婉悄悄把几块压缩饼干塞进急救包——那是给小光准备的，那个在弥诺陶洛斯据点被救出的孩子，至今不敢吃任何带金属包装的食物。
地下五层的农场里，蓝光营养液正从破裂的管道涌出。曾院士跪在一片倒伏的辐射麦苗前，他膝盖硌着麦穗尖，指尖的绿色黏液正以针脚般的速度结晶，突然抓起麦苗时，根部白色绒毛己黑如焦炭，断裂处渗出的汁液在紫外线下泛着磷火般的光。
“是白头鹰的‘蚀铁菌’变异株，他们篡改了菌株基因——通过通风管道释放的孢子与营养液接触后，才会激活腐蚀根系的酶。他们竟然通过通风管道投放生物武器。”他突然抓起一株麦苗，根部的白色绒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唐泽云按下按钮前，先扯下实验服浸满营养液的袖口——黏液接触紫外线的瞬间迸出蓝紫色火花，他嘶吼着：‘快！配合次氯酸雾炮！启动紫外线灭菌！”唐泽云按下墙壁上的红色按钮，瞬间无数紫光灯亮起，将整个农场变成一片幽蓝。彭建军带着队员冲进来时，正看见最后一丝绿色黏液在紫外线下化为灰烬。
“城主，铁锈峡谷的据点炸了。”通讯器里传来龙晓的喘息声，“但我们在废墟里发现这个——”屏幕上跳出一段加密音频，背景音是金属摩擦声，一个嘶哑的声音重复着：“利维坦……核心……深海……”
唐泽云猛地看向曾院士，老人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培养皿：“不可能……深海囚笼爆炸时，利维坦的基因序列应该己经全部湮灭了。”
此时李婉的通讯突然切入，带着电流杂音：“唐大哥……旧车站的难民听了小光的讲述后……他们开始拆白头鹰遗留的信号塔了！”背景里传来欢呼声，夹杂着金属倒塌的巨响。唐泽云望向农场外的通道，那里有孩子用荧光涂料在墙上画太阳，光斑映在他战术目镜上，像落了一片星辰。
“继续扩大宣传，我要让白头鹰在这片土地上失去生存的土壤。”他对通讯器说，同时弯腰捡起一株被黏液腐蚀的麦苗，叶片上的荧光酶还在倔强地发光。“彭建军，准备第二阶段攻势，目标：白头鹰在南半国的最后三个物资中转站。龙晓，把所有能调动的‘地鼠’都派出去，我要知道深海囚笼爆炸那天，有没有人带走利维坦的核心样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