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的心在犹豫,手却己经做出了回答。
五亩良田还没买呢,小女儿是肯定不能得罪的。
刘母把热过的第一只鸡腿给了刘来娣儿子。
紧接着,她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下,将剩下的、最后一只鸡腿,往许明廉的那个方向送。
“咕嘟——”
许明廉咽了口口水,紧张得都不太敢呼吸了。
就在鸡腿离许明廉的饭碗只差十公分的时候,刘耀祖张嘴大嚎:
“哇——”
“我要吃鸡腿!奶奶我要吃鸡腿!
你是我奶奶,为什么要把鸡腿给别人不给我?
那鸡腿明明就是我的,是我的!
你要是给别人吃我以后都不孝顺你,也不给你养老了!”
刘母夹鸡腿的手一顿,鸡腿就定在许明廉的碗前面,这种胜利就在眼前,但也只是在眼前的感受糟糕极了!
可惜他现在是个大孩子,再过几年都好说亲事了,不然许明廉真想学张耀祖也在地上打滚干嚎,看谁比谁嚎得更大声!
许明廉痛苦面具,许明廉默不吭声。
他知道这时候,要是个懂事、善解人意的孩子肯定就会劝外婆把鸡腿给小表弟吃,主动表示自己不用。
可许明廉一点也不想这么做。
他明明曾经拥有过这只鸡腿的!
现在的许明廉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只顾着看戏,为什么没在外婆把鸡腿放自己碗里的第一时间咬上一口?
许明廉恨不得回到半个时辰前,狠狠的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叫你嘚瑟,叫你只顾着看戏!
刘母的动作还僵在那里,她也很为难。
一个是自家唯一的独苗金孙,一个是衣食父母家的孩子。
小女儿要是真给自家买地了,那都不用等明年的,反正胶黏夏粮收完了,那五亩地他们家现在就能不租了。
反正家里就这么几个人,要太多地他们也种不了。
那反正都不租六女儿家的地种了,刘母自然就不用看六女儿的眼色了。这个鸡腿当然要给自家亲爱的小孙孙吃。
但这不是自家的地还没买下来吗?
这个光宗媳妇儿也真是的,就去说个买地的事情,怎么去到现在?
地到底定下来没有啊?
刘光祖看自己都在地上撒泼了,他奶竟然还没过来心肝肉的哄着他,也没把鸡腿送到他碗里,气得对着刘母大骂:
“你是坏奶奶!你果然不疼我,就知道疼外八路的外孙,你以后让外孙子给你养老去吧!
我娘说的对,还是娘对我最好,你就是个里外不分的老虔婆,连个鸡腿都不给我吃。
死老太婆,你等着,你不给我吃鸡腿,等我以后长大了,我要把你养水缸里!”
刘母听了这话那叫一个气啊,她就知道自家儿媳妇儿不是个好的,瞧瞧平时都教自己宝贝孙子些什么了?
还让宝贝孙子把自己养水缸里?
这个不孝的东西!
怕孙子真被儿媳妇儿哄去了,刘母不敢再纠结了,女儿得罪了就得罪了吧,反正她以后又不靠女儿养老。
“乖孙啊,奶奶的心肝肉哎,奶奶怎么会不疼你呢?别听你娘瞎说。她就是个搅家精!奶这不是怕鸡腿烫,给你吹吹吗?
乖孙快起来,奶不仅把鸡腿给你吃,还多给你一个鸡翅根。奶对你这么好,你以后可不能再说些奶奶不疼你的话了,的多伤奶奶的心啊……”
刘母眼疾手快的把鸡腿夹刘耀祖碗里,之后又是给刘耀祖夹其他肉菜、又是给刘耀祖盛鸡汤的。
把刘耀祖搂在怀里,刘母跟伺候祖宗似的服侍着刘耀祖,就为了哄他说一句“奶奶最好”。
许明廉气得想骂娘,为什么又是这样?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得到了再失去。
而这样痛苦的事情,他经历了两回。
第二次是现在,第一次就是他爹娘剥夺了原本准备给他的读书科举的机会。
但以前他更改不了他爹娘的决定,现在他也一样动摇不了他外婆的决定。
许木的脸色依旧如常,刘美云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尤其是在刘来娣得意的冲她看了一眼之后。
刘来娣声音里跟含了蜜一样:“儿子,鸡腿好不好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