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训练室里,空调出风口的嗡鸣被系统关闭的提示音切断。
林关羽手指还按在确认键上,屏幕幽光在他瞳孔里碎成星子。
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他想起三小时前“洞察之眼”扫过“天命”项目时,纪灵的ID像被踩了尾巴的疯狗般刷新——那是只有被反追踪时才会出现的异常频率。
“他们发现了。”他低声说,喉结滚动。
系统屏幕最后闪烁的乱码还在视网膜上灼烧,那些扭曲的字符像无数只眼睛,隔着数据海死死盯着他。
墙角的电子钟跳到十一点三十五分,他摸出手机,屏保是三年前偷偷参加线下赛时的合影,照片里的少年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
“爸,”他对着空气呢喃半句,又迅速掐断。
床头柜里躺着母亲的病历——当年为了给他凑手术费,母亲在剧组连续熬夜,最后倒在化妆镜前。
而“幽冥会”旗下的娱乐公司,正是那个剧组的投资方。
键盘突然发出轻响,林关羽猛地抬头。
但除了通风口漏进来的风声,什么都没有。
他扯松领口,站起身时战术屏的反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玻璃窗外,保安的手电筒光束扫过走廊,光斑掠过他的脸,在墙上投出晃动的影子,像极了监控器的红点。
“得加快了。”他抓起外套,离开前又回头看了眼战术屏。
训练数据还停留在同步率93%,黄忠的个人面板上,“视野覆盖”进度条卡在87%——这孩子昨天说,他父亲被“幽冥会”旗下网贷逼得住院,床头还贴着“不还钱就断腿”的恐吓信。
凌晨两点,林关羽的公寓里,电脑屏幕泛着冷光。
他打开加密文件夹,里面躺着黄月英整理的“天命”项目资料:通过脑机接口篡改选手操作意识,用数据操控比赛结果,最终垄断全球赛事版权。
最底下的照片是三个月前猝死的职业选手马超,解剖报告里大脑海马体有异常灼烧痕迹——和“天命”测试者的实验数据完全吻合。
“咚、咚。”
敲门声惊得他手指一颤,屏幕立刻暗了下去。
猫眼外,杨貂蝉的身影被廊灯拉得很长。
他开门时,她正低头看表:“两点十七分,林大明星的作息比高三学生还规律。”
她怀里抱着牛皮纸袋,发梢沾着夜露,鼻尖冻得微红。
林关羽接过袋子,里面是温热的豆浆和油条——她知道他胃不好,深夜饿了只能吃软食。
“鲁肃的加密文件我破解了。”她脱了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他们明天要在‘巅峰杯’决赛植入‘天命’正式版,用赵云的战队当白老鼠。”
林关羽撕开油条包装,豆香混着油墨味钻进鼻腔。
他抽出文件的手顿了顿:“赵云?”
“跨国战队队长,”杨貂蝉扯过沙发上的毯子裹住腿,“你上周训练赛用刺客双杀他那次,他让人查了你的操作录像。”她指尖敲了敲文件里的聊天记录截图,“纪灵给赵云的邮件里写着‘完美适配者’。”
林关羽咬了口油条,脆壳在齿间碎裂的声音像某种隐喻。
他想起训练室里黄忠说的“掀老巢”,想起母亲病历上的诊断日期——和“幽冥会”收购那家娱乐公司的时间,分毫不差。
“明天上午十点,”他把文件推回杨貂蝉怀里,“召集所有队员,黄月英和徐庶也来。”窗外的月光漫过茶几,在他手背投下阴影,“我要在决赛上,让所有人看清‘天命’的真面目。”
杨貂蝉的睫毛颤了颤。
她见过太多明星在利益前动摇,可此刻林关羽眼里的光,像极了她十二岁那年,父亲在游戏厅里敲键盘的模样——那时的父亲还没沉迷赌博,还会在她生日时买草莓蛋糕。
“需要娱乐圈的资源。”她把文件收进包里,“我联系了几个被‘幽冥会’打压的媒体,他们愿意做现场首播。”
林关羽点头,目光落在她手腕的银镯子上——那是她母亲的遗物,三年前为了给他谈解约,她当掉了这个传家宝。
“辛苦你了。”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杨貂蝉起身时毯子滑落,露出脚踝上的旧疤。
那是她十二岁那天,为了拽父亲离开游戏厅,被失控的电动车撞的。
“不辛苦。”她弯腰捡毯子,发尾扫过他手背,“我等这天,等了十年。”
清晨七点,训练室的门被撞开时,黄忠的运动服还沾着早餐店的豆浆渍。
张飞揉着眼睛跟在后面,头盔歪在脑袋上,活像只炸毛的狮子狗。
“关队!”黄忠把书包甩在战术屏前,里面掉出盒降压药,“我把我爸的病例带来了,要是需要当证据……”
林关羽弯腰捡起药盒,塑料外壳还带着体温。
他抬头时,看见孙尚香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门口,黑眼圈比昨晚更重;徐庶提着装满U盘的帆布包,指节因为通宵编码泛着青白;黄月英推了推眼镜,腋下夹着的文件夹厚得像块砖。
“坐。”他按下战术屏开关,蓝光映亮所有人的脸。
屏幕上弹出“天命”项目的脑机接口示意图,“他们要在决赛用这个控制选手。”他的手指划过“意识干扰”模块,“赵云的战队是第一个目标,但下一个就是我们,是所有想靠实力说话的人。”
黄忠捏紧药盒,指节发白:“那我们就掀了他们的破机器!”
“用拳头掀不翻数据。”杨貂蝉从牛皮纸袋里抽出一沓照片,拍在桌上,“但用证据可以。黄月英,你的报告。”
黄月英翻开文件夹,激光笔的红点落在“异常脑波频率对比图”上:“测试者的δ波会在比赛关键节点出现0.3秒的停滞,这是‘天命’接管意识的标志。”她推了推眼镜,“我黑进了他们的测试日志,里面有十七个选手的脑死亡记录。”
徐庶把U盘插进接口,屏幕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我改了你们的系统头盔,能实时捕捉脑波异常。只要检测到δ波停滞,就会触发警报。”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衣领,“昨晚熬了通宵,应该能扛住他们的防火墙。”
孙尚香举起笔记本,屏幕上是训练时的同步率曲线:“我把你们的操作数据和‘天命’的干扰模式做了交叉验证,”她的声音还有点哑,“只要同步率提到95%以上,他们的干扰会被压制40%。”
林关羽扫过每个人的脸。
黄忠的药盒还在桌上,张飞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沿——那是他打游戏时按技能键的节奏;孙尚香的鼠标垫上印着“数据不会说谎”,徐庶的U盘链坠是个小键盘,黄月英的文件夹边缘卷了毛边,像被反复翻阅过无数次。
“今天加练到同步率95%。”他抓起战术笔,在屏幕上画出决赛地图的关键点位,“黄忠负责视野压制,张飞卡闪现CD,孙尚香实时监控脑波,徐庶准备接管系统,黄月英——”他看向她,“你和杨姐负责媒体通稿,比赛开始前半小时发出去。”
“明白。”
“收到。”
“保证完成。”
此起彼伏的回应里,林关羽听见窗外的麻雀扑棱着飞过。
他想起昨晚系统屏幕上的乱码,想起母亲病历上的日期,想起黄忠父亲床头的恐吓信。
阳光穿过玻璃,在战术屏上投下光斑,照亮他手背上的旧疤——那是十西岁那年,因为偷偷去网吧被父亲打的。
“下午两点,训练室集合。”他合上战术屏,目光扫过所有人,“今晚,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声音沉下来,像擂响的战鼓,“真正的巅峰,从来不是靠数据操控,而是靠每一次拼尽全力的操作。”
傍晚六点,林关羽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鲁肃的消息只有一个链接,点开是加密云盘,里面躺着“幽冥会”高层的资金流向表,最后一笔转账指向“天命”实验室的建设账户。
“干得漂亮。”他回了条消息,抬头时看见杨貂蝉站在训练室门口,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要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曹操那边,”她晃了晃手机,“他助理说明早九点,让我们去他办公室。”
林关羽扯了扯领口,晚风卷着梧桐叶从窗外飘进来,落在他脚边。
他弯腰捡起那片叶子,叶脉里还凝着夕阳的金。
“他动摇了。”他说,指腹着叶尖的锯齿,“是该让某些人,看清哪边才是未来。”
杨貂蝉笑了,眼尾的细纹里落满霞光。
她想起十二岁那年在游戏厅外的等待,想起三年前当掉银镯子时的心疼,想起刚才训练室里所有人发亮的眼睛。
“明早九点。”她转身走向电梯,高跟鞋声在走廊里敲出清脆的节奏,“记得穿那套藏青西装,曹操喜欢看明星穿得像模像样。”
林关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运动服,笑出了声。
他把梧桐叶夹进战术本,合上时看见第一页的字迹——那是母亲手术前给他写的信:“阿羽,你的眼睛该看更亮的光。”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训练室的灯次第亮起。
远处传来外卖员的吆喝,楼下便利店的关东煮咕嘟作响,某个窗口飘出饭香。
林关羽摸出手机,屏保上的少年在照片里笑着,和此刻的他,重叠成同一个轮廓。
他按下电梯键,金属门倒映出他的影子。
门开时,晚风灌进来,带着夜的凉,也带着某种即将破晓的热。
明天,很快就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