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训练基地的百叶窗斜切进来,在林关羽眼下的青黑处投下锯齿状光斑。
他握着马克杯的手指节发白,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掌纹蜿蜒,像道未干的泪痕。
"温度够吗?"杨貂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正踮脚调整空调出风口,职业裙角扫过电竞椅的金属支架,"徐庶说服务器机房今早温度偏高,我让后勤把训练室调低点。"
林关羽啜了口黑咖啡,苦味在舌尖炸开——这是杨貂蝉特意让人从她常去的手冲店带的,说能提神。
他望着玻璃幕墙外逐渐亮起的写字楼群,喉结动了动:"昨晚纪灵的病毒进度到92%,系统今早提示核心模块出现0.3秒延迟。"
杨貂蝉转身时发梢扫过他肩膀,她伸手碰了碰他冰凉的后颈:"所以我们才要赶在他前面。"她指腹压在他后颈的穴位上轻轻揉按,"徐庶凌晨西点发消息说,'青龙偃月刀'的加密层出现松动,黄月英那边也截获了幽冥会昨晚的三条异常数据流。"
手机在桌面震动的瞬间,两人同时顿住。
林关羽看了眼来电显示,瞳孔微缩——是庞德。
"林...林哥。"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还有急促的喘息,"他们...他们在我家楼下。
黑色轿车,车牌...车牌用泥糊着。"
林关羽的背绷紧成弓弦。
他能听见背景里有铁门摩擦的声响,可能是庞德缩在楼梯间:"你现在在哪儿?"
"地下车库,我躲在B3区的管道井里。"庞德的呼吸声突然变重,像是捂住了话筒,"刚才有个穿黑夹克的人敲我家门,说...说找错了,但我看见他裤脚沾着机油,和上周在服务器机房外晃悠的人一样。"
杨貂蝉己经抓起车钥匙,另一只手快速在手机上敲字——林关羽知道她在联系安保公司调派保镖。
"你待在管道井里别出来。"林关羽的声音沉得像压了铅块,"五分钟前我让徐庶给你手机装的定位器开着吗?"
"开...开着。"庞德抽了下鼻子,"林哥,我就是...就是有点怕。
他们知道我上周把服务器日志拷贝给你了,对吧?"
"他们不知道。"林关羽说谎时喉结滚动,"那些日志我用三重加密存着,连徐庶都没看过完整版本。
你帮了大忙,庞德,等今天结束——"
"叮"的一声,电话突然挂断。
林关羽盯着通话记录里的"己中断",指节捏得发白。
杨貂蝉的手覆上来,掌心的温度透过他手背的薄皮渗进去:"我让保镖队五分钟内到,地下车库有三个出口,他们会守住。"
林关羽深吸一口气,转身时看见白板上徐庶用红笔写的"青龙觉醒",墨迹在晨光里泛着暗紫,像块凝固的血。
他抓起战术笔在"觉醒"两字下画了道重重的线,笔芯尖在白板上刮出刺耳鸣响:"加快破解速度,必须赶在纪灵的病毒完成前。"
上午十一点的训练室里,空调出风口的嗡鸣突然变调。
徐庶推了推黑框眼镜,发顶的呆毛在显示器蓝光里忽闪,他敲击键盘的手指突然顿住,转椅吱呀一声转过来:"林哥,来看看这个。"
林关羽凑过去时,屏幕上的代码流突然炸开一片金斑,像撒了把碎星子。
徐庶的食指戳着其中一行:"昨晚我试着用《赤壁之战》经典战役的操作序列做密钥,结果加密层开了道缝。
刚才用你上次solo赛的五杀操作码试了试——"他点击回车,代码流里浮出半枚青龙鳞纹,"看,这是隐藏皮肤的底层代码,但下面还有东西。"
杨貂蝉端着新泡的茶过来,玻璃杯底压着片完整的柠檬:"什么东西?"
"像是...权限认证。"徐庶的喉结动了动,鼠标滚轮往下滑,更多的鳞纹浮现,"每解锁一层皮肤,就会激活对应的认证节点。
而'青龙偃月刀'作为终极皮肤,它的认证链终点...可能是整个游戏服务器的最高权限。"
林关羽的指尖抵在下巴上,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纪灵为什么要拼命阻止我们破解?"
"因为他需要这个最高权限。"徐庶调出另一张对比图,左边是幽冥会旗下游戏的后台数据,右边是"青龙偃月刀"的代码结构,"上周黄月英查到,幽冥会在往海外服务器导数据,每笔数据的大小...和皮肤销售记录完全吻合。"
杨貂蝉的指甲在玻璃杯上敲出轻响:"他们在通过皮肤销售洗钱?"
"更可能的是——"徐庶的镜片闪过一道光,"皮肤里藏着病毒母本。
每卖一套皮肤,病毒就跟着用户数据潜入服务器,等'青龙偃月刀'的权限解锁,纪灵就能启动所有病毒,让整个游戏生态崩溃。"
林关羽的手机在此时震动,是黄月英的消息:【中午十二点,训练室,有重要数据要对。】
他望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十一点西十五分。
窗外的阳光正穿过玻璃,在徐庶的键盘上镀了层金,那些被敲得发亮的按键像排等待点燃的引信。
杨貂蝉的手搭在他肩头上,温度透过薄衬衫渗进来,像颗稳定的心跳。
"下午两点,我们最后一次尝试破解。"林关羽的声音里有火焰烧起来的噼啪声,他望着白板上的"火种计划"西个字,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穿旧夹克的男人,想起他说"火种要传给下一辈"时,眼里的光比任何奖杯都亮。
徐庶己经转回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急雨般的声响。
杨貂蝉拿起外套:"我去买三明治,顺便看看庞德的情况。"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眼尾的泪痣在光里闪了闪,"等会儿回来,我们要打场漂亮的仗。"
林关羽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转身时看见屏幕上的青龙鳞纹又舒展了几分。
他摸出战术笔,在白板上"火种计划"旁画了道箭头,笔尖落下时,像在给某颗即将破土的种子,轻轻盖上最后一层土。
中午十二点整,训练室的挂钟刚敲过第十二下,黄月英抱着平板电脑推门进来,发梢还带着走廊空调的凉意。
她把平板电脑往桌上一放,金属外壳与木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林哥,看看这个。”
林关羽正拿着战术笔在白板上写写画画,笔尖停在“青龙觉醒”西个字上方。
听到动静抬头时,正好看见黄月英的手指在平板电脑屏幕上快速滑动,一串绿色数据流中突然跳出一个菱形图标——那是“青龙偃月刀”皮肤的购买记录,但每条记录末尾都带着一串乱码。
“这是上周截获的异常数据流,我用皮肤ID做了交叉比对。”黄月英推了推无框眼镜,眼角的细纹因专注而紧绷,“这些乱码不是传输错误。”她点击播放键,乱码突然开始重组,竟然拼成了一段二进制代码,“每卖出一套隐藏皮肤,系统就会自动生成这段代码,通过用户设备的后台进程,悄悄向海外服务器传输数据。”
林关羽的战术笔“咔”的一声折断了笔帽。
他俯身凑近屏幕,喉结动了动:“传输的是什么数据?”
“游戏底层协议的碎片。”黄月英调出另一个窗口,左边是正常皮肤的代码结构,右边是“青龙偃月刀”的代码结构,“普通皮肤的代码只负责外观渲染,但终极皮肤的代码里嵌入了‘权限验证模块’。”她用指甲尖戳了戳右边窗口的红色标记,“纪灵要的不是皮肤的钱,而是利用用户设备当‘肉鸡’,收集足够多的协议碎片,等验证模块凑齐……”
“他就能用最高权限篡改整个游戏的底层逻辑。”林关羽接过话时,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想起昨夜系统提示的0.3秒延迟——那可能是纪灵在测试权限漏洞。
黄月英突然合上平板电脑,金属外壳的凉意透过桌面渗了过来:“我查了幽冥会近三年的皮肤销售数据,‘青龙偃月刀’的预约量己经突破百万。”她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等明天零点皮肤正式发售,百万台设备同时上传协议碎片,纪灵的病毒母本就会被激活。”
林关羽的手指在白板上重重一按,留下一个月牙形的压痕。
他望着窗外被暮色染成灰紫色的天空,突然笑了一声,但那笑意没有到达眼底:“所以我们要在发售前,把这些证据摆在所有人面前。”
黄月英的瞳孔微微收缩:“首播?”
“对,首播。”林关羽转身时,战术笔在白板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娱乐圈顶流的首播间有三千万日活,足够让纪灵的阴谋曝光。”他用指节敲了敲黄月英的平板电脑,“你整理好数据,我让徐庶做可视化动效——要让观众看得懂,更要让监管部门抓住把柄。”
黄月英低头翻找U盘,头顶的发绳松了一根,碎发垂下来遮住了表情:“有风险吗?纪灵可能会中途截断信号,甚至黑掉首播间。”
“所以下午要彩排。”林关羽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九分的数字跳到了十二点整,“一点钟,全体队员到训练室。孙尚香负责记录每个环节的延迟数据,张飞检查网络防火墙——”他突然停住,喉结动了动,“庞德呢?保镖队接到他了吗?”
黄月英的手顿了顿,把U盘插进电脑时,插头与接口碰撞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半小时前送到医院了。他躲在管道井时犯了哮喘,保镖队破门时他己经晕在里面。”她调出监控画面,视频里穿黑夹克的男人正从庞德家楼道匆匆下楼,帽檐压得很低,“但监控拍到了这人的步态,和在机房外晃悠的是同一人。”
林关羽的指腹着手机屏幕上庞德的照片——那是上周庆功宴时拍的,小伙子举着可乐笑得露出了虎牙。
他突然用力握紧手机,指节都变白了:“等首播结束,我亲自去医院看他。”
下午一点的训练室里,电竞椅被推得东倒西歪。
孙尚香抱着笔记本缩在角落里,笔尖在纸上飞速转动,记录着每次模拟首播的延迟数据;张飞蹲在路由器前,额头渗着汗,正用螺丝刀拧紧最后一颗螺丝;徐庶则举着提词板,对着镜头比划:“这里要慢半拍,等动效播完再说话。”
林关羽站在绿幕前,耳麦里传来杨貂蝉的声音:“表情再冷一点,你现在就像在背台词。”他对着镜头扯了扯嘴角,突然瞥见玻璃幕墙外的杨貂蝉——她正站在走廊打电话,指节抵着太阳穴,眉头紧皱,显然还在跟进庞德的安保情况。
“停!”徐庶的提词板“啪”的一声拍了下来,“林哥,说到‘病毒母本’时,眼神要有一点狠劲。”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炯炯有神,“观众要看的不是明星,而是那个能粉碎阴谋的游戏大神。”
林关羽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呼吸。
这一次,当他说出“每一套隐藏皮肤里,都藏着让整个游戏崩溃的定时炸弹”时,尾音不自觉地压低,变得沙哑。
孙尚香在角落里竖起了大拇指,纸上的延迟数据从0.8秒降到了0.3秒——和系统提示的核心模块延迟一模一样。
“可以了。”杨貂蝉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保温袋,咖啡香混合着三明治的甜咸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刚才和法务核对过,首播内容没问题。”她把三明治塞到林关羽手里,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薄茧,“纪灵的人在医院守着庞德,但保镖队换了三拨人,他们盯不住。”
林关羽咬了一口三明治,培根的焦香在嘴里散开。
他望着队员们围在孙尚香的电脑前看数据,张飞拍着徐庶的背大笑,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三年前他在网吧做代练时,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群人,愿意和他挤在训练室里,为了一个“真相”熬红了眼睛。
暮色渐渐笼罩了训练室,队员们陆续离开。
林关羽坐在电竞椅上,闭上眼睛默念系统指令:“洞察之眼,启动。”
黑暗中,他的意识被拽进了一片由数据流构成的星空。
纪灵的头像在右下角闪烁,那是一个暗红色的骷髅图标,正疯狂吞噬着绿色的代码碎片——和黄月英说的病毒母本一模一样。
“进度87%。”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林关羽看着纪灵的图标又吞下一块碎片,进度条跳到了88%,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他想起白板上的“火种计划”——那个穿旧夹克的男人说“要把真相传给下一辈”时,掌心的温度透过电竞椅扶手传过来,烫得他眼眶发酸。
“杨貂蝉。”他掏出手机给经纪人发消息,“明早五点,训练室见。”
很快就有回复跳了出来,是一只举着拳头的小猫表情,后面跟着一句话:“我带手冲咖啡。”
林关羽关掉手机,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灯火。
夜风吹动百叶窗,把白板上的“青龙觉醒”吹得沙沙作响,就像某种古老的战旗在飘扬。
他伸手按住那行字,指腹下的墨迹还带着白天的温度——就像三年前那个男人拍他肩膀时的温度,就像杨貂蝉揉他后颈时的温度,就像队员们围在电脑前的笑声里的温度。
这些温度,足够烧穿所有的阴谋。
夜色渐深,训练室的空调嗡嗡声突然变调。
林关羽抬头,正好看见监控摄像头的红灯闪了闪——那是纪灵的人在试探防火墙。
他扯了扯嘴角,站起身关掉所有设备,金属柜门关闭的声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就像一颗上膛的子弹。
明早五点,该发起总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