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潮湿气息裹挟着腐朽的霉味，陆九灵盯着那把泛着幽光的青铜匕首，恍惚间想起祖父临终前枯瘦的手指划过《九灵手札》最后一页的场景。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映着烛火，嘶哑的声音像从墓穴深处传来："徐福东渡......带走的不仅是童男童女......"
"首升机在东北方向。"白砚秋突然压低声音，她耳尖上沾着地窖顶部落下的灰尘，"最多十分钟就能到这片废墟。"
匕首上的红丝在黑暗中如活物般蠕动，那些细若发丝的纹路正顺着陆九灵的虎口往腕部攀爬。他猛地甩手，青铜器砸在青砖地面发出钟磬般的清响。全息投影消失后残留的光点还在视网膜上跳跃，组成蓬莱二字的篆体轮廓。
白砚秋弯腰拾起匕首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月牙形胎记。那抹青紫色在昏暗里格外扎眼，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你看这个。"她用指甲刮开铜锈覆盖的刃部，两道平行的血槽里嵌着米粒大的玉片，"和我们在滇南墓里见过的祭祀器形制相似。"
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陆九灵迅速熄灭冷光棒，黑暗瞬间吞没了整个地窖。某种金属部件摩擦的声音隔着土层传来，规律得令人心悸——是军用对讲机的电流杂音。
"他们带了热成像仪。"白砚秋把匕首插进战术腰带时划破了食指，血珠滴在铜锈上立刻被吸收殆尽。她皱眉看着伤口处泛起的奇异金线，"这玩意......"
头顶突然炸开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土块混着碎砖暴雨般砸落，陆九灵拽着白砚秋滚进角落的石龛。探照灯刺目的光束从塌陷处灌入,照亮空气中翻腾的尘埃。某个穿着战术靴的男人正顺着绳索降下来,腰间的青铜罗盘随着动作不断撞击防弹背心。
"烛龙的追兵居然带着汉代司南?"白砚秋贴着陆九灵的耳廓低语,温热的呼吸里带着铁锈味,"看来徐福留下的不止是传说。"
第二波爆破接踵而至。整面砖墙轰然倒塌,露出后面隐藏的甬道。腐臭的气流扑面而来,隐约能听见深处传来的水流声。陆九灵抓起背包砸向最近的敌人,陶罐碎片在空中划出尖锐的啸叫。
"走!"他撞开两个持枪者冲进甬道,石壁上突起的兽首浮雕刮破了冲锋衣右肩。白砚秋紧随其后掷出烟雾弹,镁粉燃烧产生的绿烟中浮现出诡异的蛇形纹路。
地下水浸透了作战靴,每步都溅起带着腥味的浪花.追击者的脚步声在曲折的甬道里产生多重回声,像是有支军队正在包围.拐角处的岩画突然吸引了陆九灵的注意——戴着羽冠的方士正在向三座山峰跪拜,画面右下角刻着他再熟悉不过的家徽.
"等等."他按住白砚秋举枪的手,"这条水道是反着的."
果然.看似向前流动的水面实际在倒流.几片枯叶违反常理地漂向他们来时的方向.白砚秋蹲下身时战术手电照出水底排列的石笋,那些灰白色突起组成了北斗七星的图案.
追兵的强光忽然从后方刺来.子弹打在水面激起半米高的水柱.陆九灵拉着她扑向七星天枢位的水域,两人顿时被突如其来的漩涡吞没.
冰冷的地下河裹挟着他们穿过狭窄的石缝.有瞬间陆九灵看见河床散落的青铜器群,其中某尊鼎身上缠满与匕首相同的红丝.湍流将二人抛进某个溶洞时,白砚秋锁骨处的胎记突然灼烧般发亮.
洞窟中央矗立着等比例缩小的仙山模型:三座玉雕山峰环绕着水银湖泊,"蓬莱"二字阴文刻在基座上.模型底部延伸出八条青铜轨道指向不同方位每条轨道都停放着巴掌大的金箔马车.
"徐福的地宫微缩图."浑身湿透的白砚奇声音发颤,"这些轨道走向和现代铁路网重合度超过70%..."
爆炸引起的震动让某辆金箔马车滑出轨道.对应西北方向的玉峰应声裂开缝隙流出暗红色液体散发着浓烈的药香与此同时洞外传来机械液压装置运作的闷响
"他们在用重型设备开路."陆九灵掰下模型边缘镶嵌的黑曜石片上面密布着针孔大小的星图，"这不是墓葬是导航站"
首升机桨叶搅动的气流声己近在咫尺溶洞顶部的钟乳石开始下雨般坠落某块断裂处露出钢筋结构的反光 白研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我见过这种构造当年在医院..."
话音未落整座仙山模型突然下沉两米深的地板翻转过来将他们送入垂首滑道失重感持续了足足十秒才落在缓冲气垫上
银色金属墙壁组成的空间里只有个透明圆柱体悬浮在半空里面蜷缩着装束古怪的老者胸前挂着与青铜匕首造型一致的玉佩老者的右手保持着结印姿势无名指戴着和白研球胎记形状完全相同的戒指
气密门泄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穿生化服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面罩下传出经过变声处理的电子音:"欢迎来到真正的蓬莱两位徐福大人的继承者"
白研球的指尖无意识着手腕胎记那里现在烫得像块烙铁她望向圆柱体里的老者轻声问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电子音发出滋滋的笑声:"不如问问两千年前的徐福对你们祖先做了什么?"
走廊灯光忽然转为暗红警报声中所有显示屏同时跳出倒计时01:00的字样穿生化服的人影明显慌乱起来:"不可能!隔离舱怎么会..."
金属墙壁渗出细密水珠迅速凝结成冰晶状物体悬浮的老者眼皮突然颤动了一下 这时整个空间开始倾斜45度角 备用电源启动时的蓝光照亮了地板下隐藏的巨大海图——黄渤海交界处标着个闪烁的红点
抓住通风管道的陆久灵对白发女孩喊道:"还记得爷爷说过的归墟吗?"
警报音量陡然拔高淹没了她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