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听见那人冷笑了一声，微微又往回偏下头，然后大步离开了。
“那是谁？你和他关系似乎不太好。”王恒确定他走远后便问道。
“那就是我们的同事。”李刚撇撇嘴，用很是讥讽的口气说，“一个头脑简单西肢发达的孬种。”
“他也是‘结缔者’？”王恒感到疑惑，在他的刻板印象里情报员不会是这样虎背熊腰的形象。
李刚极不情愿的的闷哼一声，表示肯定。
王恒点了点头，他知道李刚很讨厌那家伙，所以就没再多问。
李刚的屋子靠墙的地方有一处货架，不过上边都只堆着些杂物跟包装饮用水，并没有吃的。
“你们平时都是把吃的藏起来吗？”王恒又看了看周围，仍旧没有食物的影子。
“对，虽然说如果食物被偷那些干部会帮你找，但食物额……会炸…所以我们没有储存食物的习惯……”李刚尴尬的笑了笑。
“那除了食物之外，水会炸吗？”王恒问。
“不会。”李刚摇摇手，“不然我囤那么多水干嘛——对了，给你看个东西。”
李刚把柜子上放着的一个塑料制成的大罐子拎到手上，然后把盖子拧开，里边是一股白浊的浓稠液体，跟乳胶似的。
“这就是‘恩赐’？”王恒感觉空气中有一股子白乳胶跟烟熏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对，这玩意不仅看上去毫无食欲，而且难吃到爆！”李刚很嫌弃的把瓶盖拧上，“而且以前每次吃的时候我都会想到那种东西——”
李刚说完故意意味深长的跟王恒对视一眼，王恒明白过来后，双方大笑起来。
“你别说还真像！”
“对！又浓又白，看样子囤了很久！”
李刚嘻嘻哈哈的把罐子放里回去，然后说：“好了好了，我猜你饿了，如果你不准备吃我给你的那袋花生糖，那你可以来罐这个——”王恒看着李刚蹲下身，把货架底的杂物挪开，随后把手伸到里边，掏出一盒豆豉鱼罐头。
“要不？我今天刚去拿了三罐，再不吃一会儿晚上得炸，那场面……老那啥了……”他转过头，把罐头递到王恒面前。
王恒愣住片刻，他感觉李刚好像完全没把他当外人，受宠若惊的同时难免又有些怀疑
思来想去，他还是接过了罐头。至少王恒还是能相信李刚不会给他下毒。
王恒扣开了罐头包装，鱼肉闻着挺香，但肉质很干、很咸，吃几口就腻了，可他不好意思再跟李刚要水。
万幸的是，李刚很有眼力劲，察觉到了王恒的想法，扣开自己手里罐头的同时从货架上给王恒拿了瓶水。
“谢谢。”王恒感谢道。
“这里原本是处开在居民楼里的小卖铺，”李刚一边嚼着鱼肉一边说，“他们当时分配给我的时候，货架就己经是空的了，那些干部把食物什么的全部瓜分了，不过我倒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毕竟没他们我也活不了——”他突然不说了，似乎是被鱼肉噎住了，王恒赶忙把水递给他，灌了一大口才把鱼块咽下去。
李刚喘息一声，“唉，谢了哈，”他舔了舔嘴角溢出的水，不敢有丝毫浪费。
“嗨……总之啊，这的生活也没那么容易，不过至少是公平的，你越努力，干的是越多，你得到的优待也就越多，我刚刚说的话不是去讽刺那些干部，他们一天天干的事也很危险，因为他们，我们至少不用去担心明天活不活得成……相比之下，那些〔虔诚会〕外边的人就……”他摇摇头，“到了这个世界我们就该珍惜眼前的一切，不是吗？”
王恒点点头，他觉得对方的观点没有问题，“意思是说，如果我们足够努力，也能当上干部对吗？”
李刚的表情凝固了一下，王恒看到他脸上有些错愕。
“你先别想那么多，至少先把职务给稳定下来，到时候没准可以像我一样做个小干部。”李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多少有些自豪，不过并不惹人厌恶。
怪不得他能轻易弄到这种食物，原来他并不是普通的职务员。
“所以我们每天都得去领取食物吗？”王恒把吃完的罐头盒扔到垃圾桶里。
“对啊，不然呢，顺便就去把垃圾扔了呗，有处理垃圾的职务人员会把垃圾一起丢到小区不远处的垃圾场——而且我们可以准备去市场看看，指不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李刚理所当然的回答，他把罐头整个捧到脸上，把里边的豆子跟油舔干净后也将自己吃完的罐头扔进垃圾桶里。
“这么说……〔虔诚会〕的分工建设真的很完善啊……”王恒打趣似的再次感叹。“来这个世界的不都是像我们这般大的少年吗？”
“额……也不是，准确说是上学年纪的小孩。”李刚摇摇头。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还会有那种几岁大的小孩子？”王恒顿感惊讶，
“对，不过他们大多都活不了，不仅是那些感染者，还有那些外边的人，他们会被当成食物，小孩子嘛，肌肉少吃着嫩——我记得之前这里来过一个小孩，不过我不知道他叫啥，后边他晚上跑出去就失踪了，多半人是没喽。”
王恒听完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无法想象那么大点的孩子该怎样在这里生活。
“对了……”王恒突然想到，“〔虔诚会〕的创建者是谁啊？”他问道。
“我不知道。”李刚首截了当的回答，“这里从来没有某个类似独裁者的存在，至少明面上没有。”
“这样吗……”王恒听出李刚刻意加重了后边几个字。“那我们现在干嘛？”
“马上我看看……”李刚望向桌子上的一个挂钟，值得王恒注意的是，那个钟是三十二小时制的，看着很违和。
“额……距离宵禁还有十个小时……最近咱们‘结缔者’都挺闲的，我己经把今天的食物拿了……对了，照理说你也有一份，不吃白不吃，要不我带你去拿得了，顺便可以去周围转一圈。”李刚提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