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谢鸾音拖着伤体被押上殿阶。她发丝凌乱,嘴角还凝着干涸的血迹,却死死攥着一卷残破的文书。三皇子立于文臣之首,目光冷冽如霜,与昨夜那个心急如焚的少年判若两人。
“陛下!臣妾冒死呈交证据!”谢鸾音膝行向前,将文书高举过头顶,“此乃贵妃私通西北叛将的密信!”
殿内顿时哗然。贵妃脸色骤变,颤声辩驳:“陛下明鉴,这定是贱人伪造!”
皇帝眯起眼,尚未开口,三皇子突然跨步而出,靴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冷笑一声,伸手夺过谢鸾音手中文书:“父皇,此等来路不明之物,也配呈于朝堂?”话音未落,他竟双手用力,将文书撕成碎片,“儿臣早就说过,此女心怀不轨,妄图借皇子之名翻案!”
谢鸾音踉跄着扑向散落的纸片,指尖被残页划破:“三皇子!你为何要毁了证据!难道你与贵妃...”
“住口!”三皇子猛地一脚踹在她肩头,谢鸾音重重摔在青砖上,“妖女!竟敢污蔑皇室!”他转身向皇帝行礼,“儿臣恳请父皇严惩此女,以正朝纲!”
皇帝凝视着三皇子,目光深沉难测。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三皇子所言极是。谢鸾音,你屡犯宫规,蛊惑人心...”
“陛下!”谢鸾音突然打断,挣扎着跪首身子,“臣妾自知难逃一死,但在临死前,有句话不得不说。”她抬起头,首视龙椅上的帝王,眼中含泪却带着几分癫狂,“当年谢家被灭门,太子生母暴毙,如今舆图失窃...这些事看似毫无关联,可陛下仔细想想,获益最大的是谁?”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皇后脸色发白,贵妃握紧了鎏金护甲,而其他皇子则各怀心思,目光在皇帝脸上游移。
“够了!”皇帝拍案而起,“将谢鸾音拖下去,打入天牢!”
谢鸾音被侍卫架着拖走时,突然放声大笑:“陛下,您真以为能掌控一切吗?这宫里的秘密...可比您想象的多得多!”她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惊起檐下寒鸦。
深夜,天牢内烛火昏黄。谢鸾音蜷缩在潮湿的稻草上,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铁门开启的声响传来,她缓缓抬头,却见三皇子身着便服,手中提着药箱。
“为何要这么做?”三皇子蹲下身,声音压抑着怒火,“那证据若呈上,贵妃必倒!”
谢鸾音轻笑一声,伸手握住他颤抖的手:“殿下,陛下最忌惮的,不是贵妃的罪行,而是皇子结党。您当众毁了证据,陛下反而会觉得您‘公正无私’。”她咳嗽两声,血沫溅在他手背上,“而且...您没看到陛下的眼神吗?他己经开始怀疑了。”
三皇子沉默良久,开始小心翼翼地为她处理伤口。指尖触到她背上狰狞的鞭痕时,他声音沙哑:“值得吗?为了翻案,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对我来说,这不是冒险,是复仇。”谢鸾音靠在他肩头,“况且,我相信殿下会护着我。”她突然狡黠一笑,“不过,明日您还得继续装,最好在朝堂上请旨严惩我,越狠越好。”
三皇子怔住,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突然明白过来。他握紧拳头:“你是说...让父皇觉得我们彻底决裂,他反而会放松警惕?”
“聪明。”谢鸾音闭上眼,疲惫却满足,“陛下生性多疑,只有让他觉得一切尽在掌握,我们才有机会...”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揭开真相,还谢家清白。”
天牢外,月光如水。三皇子看了看睡着的人,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护她周全,让所有害她的人付出代价。而此时的皇宫深处,皇帝坐在御书房内,反复思索着早朝的种种,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