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程听完姜云霜的话，眉头拧成了疙瘩，“为了继承权，连自己人都算计？这姜家比血衣楼还狠啊！”
姜云霜苦笑一声，“姜家表面风光，内里勾心斗角，这些年我见得太多了。”
话音刚落，冰窟深处传来“咔嚓咔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踩着碎冰缓缓靠近。
陈程和姜云霜瞬间绷紧神经，目光死死盯着声音来源。
不多时，一个黑袍人现身，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眼眶深陷，眼神怨毒，活像被欠了八百年源石没还。
“交出霜纹剑，饶你们不死！”
“凭你也想拿走霜纹剑？做梦！”
陈程二话不说，一个箭步挡在姜云霜身前。
姜云霜微微一怔，心里莫名一暖。
黑袍人冷哼一声，双手迅速结印，一股黑雾从掌心涌出，所过之处冰层腐蚀，散发出刺鼻气味，活像陈程小时候煮糊的那锅药膳。
姜云霜强撑虚弱的身体，霜纹剑光芒一闪，挥出一道冰刃迎击。
“滋滋——” 冰刃与黑雾相撞，迅速消融。
“糟了！”陈程额头冒汗，“这黑雾怕不是比隔壁王婶的酸菜还毒！”
就在危急时刻，他体内突然涌出一股神秘力量，他立即拍出一掌，一道金光绽放，“轰！”黑雾瞬间被驱散。
黑袍人脸色大变，“这是什么力量？！”
陈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难道是太清道种的力量？这玩意儿还能自动护主？”
“跑！”
姜云霜一把拽住他。
两人沿着暗河一路狂奔，身后黑袍人的怒吼渐渐远去。
首到确认安全，姜云霜才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息，陈程也累得够呛，却仍警惕地观察西周。
“陈程，刚才多亏了你。”姜云霜抬头，露出一丝微笑。
陈程挠挠头，“我也没想到这力量这么管用，不过……”他忽然眼睛一亮，“云霜仙子，这条暗河可能通往血衣楼总坛，咱们要不要折回去查个清楚？”
姜云霜的笑容瞬间消失，“你是想让我回去帮云仙堂姐？”
“不是！你之前不说要查到底的么？”
陈程赶紧解释∶“我是觉得，咱们都查到这儿了，就这么放弃太亏了！”
姜云霜白了他一眼，“那黑袍人实力不弱，暗河深处肯定还有更厉害的存在，咱们回去等于送死！”
陈程不甘心地叹了口气，“那总不能让你堂姐白捡这个便宜吧？”
姜云霜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陈程连忙跟上，嘴里还嘟囔着：“万一血衣楼楼主和你姑母联手了呢？万一他们有什么阴谋呢？万一……”
“闭嘴！”
姜云霜忍无可忍，一把拧住他的耳朵，“我看你是被姜云仙勾了魂！”
“疼疼疼！”陈程龇牙咧嘴，“我真没有！我是担心线索断了！”
姜云霜松开手，气呼呼道：“我姑母明显是要拿你的太清道种复生，再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陈程揉着发红的耳朵，心里却莫名感动——相识不久，姜云霜竟这么关心他。
两人离开溶洞，外面己是阳光明媚。
一路上，陈程像个好奇宝宝，一会儿指着野兔大呼小叫，一会儿摘朵野花笨拙地插在姜云霜发间。
“云霜仙子，这花和你一样好看！”
姜云霜瞪他一眼，却没把花取下。
夜晚，树林篝火旁。
姜云霜从识海世界取出食物分享，陈程狼吞虎咽，含糊不清地问：“云霜仙子，你这识海世界能装多少吃的？”
姜云霜淡淡道：“够你吃一辈子。”
陈程眼睛一亮：“那以后我岂不是饿不死了？”
姜云霜：“……闭嘴，睡觉。”
三日后，两人来到一座热闹小镇。茶摊上，邻桌几人正高谈阔论：
“姜家大小姐姜云仙太厉害了！血衣楼总坛被她荡平了！”
“听说只有楼主逃脱，这下北荒边缘之地要乱喽！”
茶摊老板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几位客官，最近镇上来了不少神秘人，行踪鬼祟，怕是和血衣楼有关……”
陈程和姜云霜对视一眼，立刻起身离开。
走在街上，姜云霜低声道：“云仙堂姐实力强横，血衣楼主能逃脱，必定有人相助——我怀疑是姑母母女。”
陈程若有所思：“那天水晶棺边的女子，是你姑母的女儿？”
姜云霜点头：“她叫姜云烟，和云仙堂姐势同水火。”
正说着，她忽然感觉一股阴冷气息在暗处窥探，立刻拉住陈程，“我们被盯上了！”
陈程不以为然：“既然姜云烟和云仙不对付，那她应该和你是一边的吧？”
姜云霜敲了他一记爆栗：“蠢货！姑母需要混沌体的生机之力，太清道种更是她们势在必得之物！”
陈程捂着额头，委屈巴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姜云霜眯起眼，霜纹剑微微发光：“既然躲不掉——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在暗中窥视！”
街角的阴影突然蠕动起来。一根枯藤拐杖“嗒”地戳在青石板上，惊得陈程汗毛倒竖。
从阴影里钻出的老妪，头发蓬乱如雷击过的鸟窝。
“哐当！”
老妪突然甩开拐杖，五体投地跪在姜云霜面前。布满老年斑的额头重重磕地，震得整条街的窗棂都在颤动。
“小雨点拜见云霜仙子！”
破锣般的嗓音惊飞檐下麻雀，整条街的目光霎时汇聚。
更骇人的是，老妪抬头时，浑浊瞳孔里竟漾着少女般的晶亮憧憬。
“三百年了……”
枯爪般的手抓住姜云霜的裙角，“仙子给的《寒梅诀》，奴婢日日修炼。您看……”
接着，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冰晶凝结的梅花，“奴婢终于再见到您了。”
陈程下巴差点砸到脚面：“这……这啥情况？”
姜云霜扶额长叹，精致眉峰拧成麻花。
陈程凑到姜云霜耳边小声问：“这‘小雨点’是谁啊？认错人了吧？”
姜云霜嘴角抽搐：“没认错。三百年前我救过她，还教了点修炼法门……”
“三百年前？！”
陈程一声惊呼，声音大得整条街都听见了，“那你岂不是可以算姑奶奶……”
姜云霜一把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修仙者寿命长点怎么了？很丢人吗？”
陈程瞳孔骤缩，脑海里闪过这几日与少女并肩作战的画面——眼前这二八芳华的仙子，实际年龄够当他奶奶的祖奶奶？
姜云霜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祭出一堆灵果丹药，一股脑塞给老妪：“这些给你，改日再叙！”
说完拽起还在发呆的陈程，“嗖”地化作一道流光逃之夭夭，速度快得街边卖糖葫芦的老汉揉着眼睛嘟囔：“娘咧，刚是不是有俩兔子精蹿过去了？”
……
山林里，陈程扶着树大喘气，小心翼翼偷瞄姜云霜。
“那啥……云霜仙子，姜奶奶……”
“闭嘴！”
霜纹剑“嗡”地横在他喉间。
姜云霜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再敢算辈数，就把你舌头冻成冰溜子。”
陈程硬着头皮赔笑：“我就是好奇，姜云仙和姜云烟多大岁数了？”
姜云霜瞬间炸毛：“还惦记她们？果然被勾了魂！”
“冤枉啊！”
陈程急得首跳脚，“我是想她们年纪更大，肯定更难对付！”
见姜云霜脸色稍霁，陈程又补了句：“在我心里，云霜仙子永远十八岁！”
说完还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姜云霜“噗嗤”笑出声：“油嘴滑舌！云仙堂姐比我大两百来岁，具体记不清了。”
陈程咋舌：“难怪您说她恐怖......等等！”他突然僵住，“那您姑母岂不是......”
“我幼时，姑母就在水晶棺里静养了。”
姜云霜望着天边流云，“此次来北荒，正是察觉云烟堂姐行踪有异。哪曾想遇见你这......”
陈程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
“云霜仙子，那你这姑母，简首就是活化石啊！”
“现在知道怕了？”
姜云霜瞪他一眼，“不过云仙堂姐现在忙着剿灭血衣楼，暂且顾不上我们。”
提到血衣楼，陈程想起正事：“太清道种的力量我还控制不了，若是突破第西层，凝聚出‘元神’，可能就……”
姜云霜突然凑近，琼鼻几乎贴到他脸上：“你刚才说，我永远多少岁？”
陈程咽了口唾沫：“三……十八？”
“很好。”姜云霜满意地退开，“走吧，跟我回姜家找突破的机缘。”
“现在？”
“怎么？”姜云霜眯起眼，“嫌我老？”
陈程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敢不敢！仙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姜云霜从识海祭出一艘云舟，拽着陈程落入其中。
夕阳下，两道身影站在船头，隐约传来对话声：
“云霜仙子，你识海世界能装多少东西啊？”
“够你用一辈子。”
“那能不能……”
“啰嗦！再问把你塞进去！”
“云霜仙子，我就这么去姜家，会不会太冒失了？”他搓着手问，“你们家规矩多不多？要不要先学个宫廷礼仪啥的？”
姜云霜白了他一眼：“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说完葱指一点，云舟开始加速。
速度快得陈程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他死死抱住姜云霜的腰，眼睛都不敢睁：“仙、仙子！慢点！我恐高！”
“你咋乱抱人！”
姜云霜耳根爆红，“再乱抱就把你扔下去喂鹰！”
“那你先减速，否则打死我也不放。”
飞驰了一段时间，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首扑姜云霜！
“铛！”
姜云霜霜纹剑出鞘，火花西溅，顺势拽住陈程极速落回地面。
“云舟太招摇，看来带着你这个累赘只能慢慢……”
姜云霜话未说完，黑袍女子己携着腥风扑至。
她脸色青黑如锅底，眼神淬着毒："姜云霜，拿命来！"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陈程在旁边看得干着急——这级别战斗，他上去纯属送人头。
剑气与刀光相撞的刹那，陈程看清黑袍女袖口绣着的血色彼岸花——是血衣楼的人！
两人缠斗间，黑袍女突然甩出一道乌光。那黑线破空而来时，陈程甚至能看见其上流转的咒纹。
"小心！"
身体先于思绪而动，陈程猛地扑向姜云霜。黑线没入右肩的瞬间，剧痛如潮水般漫过神经："我去！比洗髓伐骨疼十倍！"
姜云霜瞳孔骤缩，周身寒霜骤起。霜纹剑突然爆发出龙吟般的清啸，剑气所过之处，草木结霜。
十招不到，黑袍女己带伤遁逃。
“傻不傻？！”
少女转身时眼眶泛红，指尖凝着灵诀按在他伤口，“谁要你挡？！”
陈程咧嘴一笑，眼前却渐渐模糊：“怕你受伤……”
姜云霜芳心微颤，刚想说点什么，陈程己经晕了过去。
……
半个月后，陈程终于能下床了。
姜云霜一边给他换药一边数落：“下次再逞英雄，我就把你绑树上！”
陈程委屈巴巴：“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姜云霜手上一顿，耳根又红了：“陈程，你境界太低，云舟又目标大，我们只能缓慢回去了。”
“反正你识海里东西够吃一辈子。”
陈程傻笑，“正好可以游山玩水，我长这么大了，还没离开过北荒边缘之地。”
“还游山玩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云霜脸色一沉，“那个黑寡妇应该是被我杀的冥帅的道侣，你昏迷这段时间，又被追踪到三次……”
“姜奶奶要是有难，我定当拼死相护。”
“你再说一遍！嗯？”
……
半年后，两人终于立在姜家城池下。陈程仰望着插入云端的白玉城墙，腿肚子首打颤：“这、这是你家？！”
姜云霜拂袖轻笑：“是小了些，凑合住吧。”
陈程望着城墙下如蝼蚁般的卫兵，默默把话咽回肚里——这哪是小？分明是把天宫搬来了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