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日月同渊
玄天门的晨雾裹挟着焦土气息,缠绕在星陨剑诀劈开的深壑间。吴玉发跪坐在七座石碑的残骸旁,指腹抚过地面残留的幽冥符文。那些泛着幽蓝的纹路突然如活物般扭动,在他掌心烙下冰寒的印记,丹田处的混沌星图随之剧烈震颤,仿佛在呼应某种远古的召唤。
"这些符文在重组!"苏瑶的银剑嗡鸣着出鞘,剑身倒映出符文汇聚成的诡异图腾——那是幽冥教主额间晶石的放大版,十二道裂痕如同血脉,正朝着玄天门主殿蔓延。李明远带着弟子匆匆赶来,他们怀中的罗盘同时逆向旋转,指针尽数碎裂。
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主殿下方的星渊密室轰然洞开。一道裹挟着星辰碎屑的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凝结成初代掌门的虚影。虚影面容扭曲,七窍流淌着黑金色的灵力:"混沌灵体!幽冥教主的本源己渗入玄天门根基,唯有......"话音未落,虚影被一道黑影贯穿,化作星尘消散。
吴玉发瞳孔骤缩——那道黑影竟是由无数幽冥蝶组成,蝶翼上燃烧的业火拼凑出玄清子阴冷的面容。"你以为毁掉肉身就能阻止我们?"玄清子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整片天空突然降下紫黑色的雨,雨滴落在地面瞬间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坑洞,"看看你的身后,混沌的真相!"
转身的刹那,吴玉发的血液几乎凝固。玄天门的护山大阵正在崩解,化作漫天星屑的阵眼处,悬浮着一具与他容貌相同的躯体。那躯体胸口嵌着半块发光的晶石,赫然是幽冥教主额间的核心碎片,而缠绕晶石的锁链上,密密麻麻刻着历代混沌灵体的名字。
"初代掌门的封印,本就是场骗局。"玄清子的身影从雨幕中走出,手中握着完整的《玄天星象录》,书页间流淌着黑色的灵力,"每一代混沌灵体都是祭品,当集齐七具肉身,幽冥教主就能真正重生。而你,就是最后一块拼图!"
苏瑶的银剑脱手坠地,发出清脆的悲鸣。她踉跄着扶住吴玉发,颈间新换的银铃突然迸发出强光——铃身浮现出苏瑶父亲临终前的血字:"若见日月同渊,速毁星渊密室"。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无数白骨手臂破土而出,将弟子们拖入地底。
吴玉发运转混沌灵力,金色光芒却被白骨腐蚀成黯淡的灰色。他感觉体内的星图正在被幽冥之力侵蚀,每当调动力量,掌心的星痕就会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玄清子趁机抛出《玄天星象录》,古籍化作锁链缠住他的西肢,书中浮现出历代混沌灵体被献祭的画面。
"看到了吗?你的前世今生,都不过是个笑话。"玄清子抬手召唤出幽冥教主的虚影,虚影额间的晶石与吴玉发身后的躯体产生共鸣,"将你的本源献给教主,我便留苏瑶全尸。"他挥挥手,一道黑气缠住苏瑶的脖颈,银铃的光芒在黑气中逐渐黯淡。
千钧一发之际,随身空间的灵泉突然爆发海啸般的力量。白衣女子的虚影裹挟着七彩光芒冲来,手中握着初代掌门的本命星核。"当年他用尽全力篡改了部分预言!"虚影将星核按在吴玉发眉心,"真正的'日月同渊',不是混沌与幽冥融合,而是......"
剧痛中,吴玉发的记忆如潮水倒灌。他看到初代掌门在封印弟弟前,将一缕神魂注入星核;看到白衣女子耗尽三魂七魄,在灵泉中设下逆转之局;更看到苏瑶父亲为保护他,甘愿成为封印的"错误"环节。当记忆碎片重组时,他丹田处的混沌星图突然绽放出纯白的光芒。
"原来如此......"吴玉发的双眼泛起日月同辉的光芒,被幽冥之力侵蚀的经脉中,金色灵力如江河奔涌。他反手握住缠住自己的锁链,混沌之力顺着锁链逆流而上,将玄清子震飞数十丈。《玄天星象录》在他手中燃烧,显露出被篡改的最后一页:"以混沌为引,融日月星辉;破千年谶语,还天地清明"。
幽冥教主的虚影发出愤怒的咆哮,整片空间开始扭曲。吴玉发抱起苏瑶,纵身跃向星渊密室。密室中,七具混沌灵体的肉身正在融合,幽冥教主的核心晶石己吸收六份本源,只差最后一步。吴玉发将本命星核、白衣女子的神魂、以及自身混沌之力融为一体,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
光柱中,吴玉发的意识穿梭于千年时光。他看到初代掌门与幽冥教主在星渊对决的真相——所谓"封印",实则是兄长用生命为弟弟设下的救赎之局;看到白衣女子在灵泉畔等待千年,只为守护混沌灵体的觉醒;更看到苏瑶父亲在临终前,将自己的命数与星渊大阵绑定,只为拖延幽冥复苏的时刻。
当光芒消散时,幽冥教主的虚影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星尘西散。七具混沌灵体的肉身轰然倒塌,核心晶石在吴玉发掌心碎裂,释放出纯净的灵力。玄天门的护山大阵重新凝聚,化作漫天星辰没入地底。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吴玉发望向天空,只见日月正在诡异靠近,形成"日月同渊"的异象。随身空间的灵泉深处,最后一枚玉简缓缓浮现,玉简上的字迹鲜红如血:"终局将至,非生即死;混沌归墟,万法湮灭"。
山风呼啸,卷起满地星屑。吴玉发握紧苏瑶的手,转身望向玄天门的废墟。弟子们正在清理战场,李明远等人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但他知道,真正的终局之战才刚刚开始——当日月完全重叠的那一刻,或许就是他与整个世界的命运抉择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