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虚渊回响
玄天门重建后的第七个冬至，观星台的星轨石突然迸裂。苏瑶握着碎裂的残片，指腹触到石缝间渗出的幽蓝色黏液——那是魇族特有的腐蚀痕迹。远处传来急促的警钟声，李明远驭剑而来，他身后的护山大阵正泛起蛛网般的裂痕，阵眼处插着半截刻满血色咒文的骨箭。
"南疆传来消息，古巫祭坛的封印被破。"李明远声音沙哑，袖中滑落的密信己被黏液腐蚀大半，"那些消失的魇族残党...在收集九处上古禁地的'时空锚点'。"
话音未落，苏瑶颈间的银铃骤然炸响。她仰头望向天空，原本璀璨的星辰竟在视野中扭曲成旋涡状，中央裂开一道猩红缝隙，无数刻着幽冥图腾的锁链从中垂落。玄清璇驾驭星陨镜破空而来，镜中倒映出令人心悸的画面：各地禁地同时爆发异象，血色雾气中浮现出巨大的虚影，正是当年被摧毁的幽冥主宰的轮廓。
"他们要撕裂时空，召回幽冥主宰的本源！"玄清璇将半块玉牌抛向苏瑶，玉牌与星状吊坠共鸣，投射出残破的星图，"最后一处时空锚点...在东海归墟之下。"
当三人抵达归墟海域时，海面翻涌着漆黑如墨的旋涡。苏瑶运转混沌星图沉入海底，却见本该是虚空裂隙的位置，矗立着一座由白骨与晶石构筑的祭坛。祭坛中央，灰袍首领高举镶嵌着完整幽冥眼的权杖，数百名魇族祭司围绕祭坛起舞，他们的鲜血顺着诡异的纹路流入祭坛核心，激活了一个覆盖整片海域的巨型阵图。
"来得正好。"灰袍首领掀开兜帽，露出完全被咒文覆盖的面容，"当年你毁掉幽冥眼，今日就让你亲眼见证主宰的重生！"话音未落，祭坛迸发刺目红光，海底突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从中涌出的不是海水，而是浓稠如沥青的黑暗物质。
苏瑶银剑出鞘，星辰剑气却在触及黑暗物质的瞬间被吞噬。更糟的是，她发现体内的灵力正在被某种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流向祭坛。玄清璇挥动星陨镜，镜中射出的光芒同样被黑暗物质吸收，反而让阵图的光芒更盛。李明远祭出宗门大阵旗，试图扰乱阵图运转，却被突然出现的幽冥锁链缠住，整个人被拖入黑暗深渊。
"李明远！"苏瑶心急如焚，混沌星图在识海中疯狂运转。她强行切断灵力牵引，银剑刺入掌心，以心头血为引，挥出一道裹挟着混沌之力的血色剑气。剑气劈开黑暗物质，却在接近祭坛时，被幽冥眼释放的紫光击碎。
千钧一发之际，苏瑶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吴玉发化作的星辰在她识海中闪耀，星图中浮现出初代掌门的残像。"归墟本是混沌之源..."残像的声音穿透时空，"用雪魄核心，唤醒真正的归墟之力！"
苏瑶恍然大悟，她取出雪魄核心，将自身灵力、星辰本源与核心力量融为一体。冰蓝色的晶体瞬间化作液态，在她周身形成旋涡。当旋涡与归墟的黑暗物质相撞时，天地间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海水开始逆向流动，整片海域的时空发生扭曲，祭坛的阵图在混沌力量的冲击下出现裂痕。
然而，幽冥眼突然爆发出更强的力量。灰袍首领将自身献祭，幽冥眼化作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从心脏中伸出无数触手，缠住苏瑶和玄清璇。苏瑶感觉灵魂正在被抽取，危急时刻，她看到海底深处亮起无数金色光点——那是历代玄天门掌门留下的传承印记。
"以我玄天门历代英魂之名！"苏瑶咬破舌尖，将传承印记与混沌之力融合，"破！"金色光柱冲天而起，触手在光芒中寸寸崩裂。幽冥心脏发出不甘的怒吼，归墟的黑暗物质疯狂涌入心脏，试图重塑幽冥主宰的身躯。
就在此时，苏瑶识海中的吴玉发星芒大放。星辰之力化作锁链，缠住幽冥心脏，苏瑶趁机将雪魄核心打入心脏中央。冰蓝色光芒与黑色物质剧烈碰撞，时空开始崩塌。苏瑶看到，在混乱的时空中，出现了上古时期的战场——初代掌门与白衣女子正与幽冥主宰激战，而她此刻的身影，竟与白衣女子重叠。
"原来...这就是宿命。"苏瑶终于明白，混沌灵体的传承，是为了完成千年前未尽的使命。她将所有力量注入雪魄核心，核心爆发出足以照亮整片海域的光芒。在光芒中，幽冥心脏被彻底净化，灰袍首领的残魂在消散前，露出解脱的笑容："对不起...我终于自由了..."
战斗结束后，归墟恢复平静。苏瑶在海底发现了昏迷的李明远，他怀中紧抱着一块刻有星纹的石板。当三人浮出水面时，天空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星象——九颗星辰连成一线，在天穹上勾勒出新的守护阵图。
玄清璇望着星图，若有所思："或许，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苏瑶握紧手中的雪魄核心，它己化作一枚冰蓝色的戒指，戒面上流转着星辰与混沌交织的纹路。她知道，只要黑暗存在，守护就不会停止，而那些逝去的故人，他们的力量永远与她同在。
海风掠过，苏瑶望向远方。在海天相接处，一道熟悉的星光若隐若现，那光芒带着星辰的温度，仿佛在诉说：混沌与星辰的传奇，将永远在这片天地间延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