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爷子抿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砚秋啊,你既然愿意回家出力,那爷爷也不藏着掖着了。等你商学院进修回来,公司副总的位置,就留给你。”
他语气平稳,带着一锤定音的笃定。
话音刚落,客厅里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停顿了片刻。
下一秒,叶父“啪”地一声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放下,整张脸都因为愤怒而涨红了:“爸!你疯了吗?”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拔高了几分,眼睛瞪得滚圆:“副总的位置是要留给程野的!程野跟在我身边多少年?吃苦受累、任劳任怨,你现在说给砚秋?他哪配?他一个给江家当女婿的人——怎么可能接这个位置!”
“他不是早就跟叶家划清界限了吗?你现在让他回来插手公司?你让那些董事们怎么看?”
叶母也吓了一跳,刚想说话,却被这气势压了回去。
可叶老爷子却依旧坐得稳稳当当,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抬起头来,目光如刀。
“砚秋是江家的女婿,那又如何?”他冷声反问,“难道他娶了江家女儿,就不是我们叶家的人了?”
“再说了,非要讲个‘外人’出来——程野才是外人吧?”
他声音一顿,语气骤冷,字字铿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这些年你巴不得把整个公司都塞进程野手里,真把他当自己儿子了?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叶父脸色顿时变了,像是被人一把揭了底子,一时语塞,嘴唇动了动,却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叶老爷子接着道:“我说过,公司不是谁养的宠物,是给能干事、守规矩、有本事的人留的。砚秋是我孙子,我看得清,他要是真能做到,我凭什么不把副总给他?程野不敢想,那是他没那个胆子。”
他目光凌厉,一字一句:“你可闭嘴吧。”
这句首接当着所有人的面砸下来,像锤子落地,整个屋子陷入死寂。
叶砚秋站在旁边,神情始终平静,只是看着叶父的眼神中透出一丝讽刺。他没说什么,只淡淡开口:“爸,您不是常说,能力最重要吗?”
他顿了顿,语气更淡:“我不会拿家世做筹码,但我不介意用成绩堵住所有人的嘴。”
气氛一时僵住,叶父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眼神里全是压抑不住的怒意,而叶老爷子却重新端起茶杯,淡然饮了一口:“这才是我孙子。”
叶砚秋从叶家回来,天色己经渐晚。他驾车驶入“云璟台”的地下车库,安保系统自动识别了车牌,缓缓打开沉重的铁门。
这里是帝都出了名的顶级豪宅区,整片社区仅有八户住户,每一栋都独门独户,私密性极高,常年有安保人员巡逻,连物业都是精英特聘,名字低调而贵气——云璟台,寓意“云端之上,璟光所至”。
他们的新房在最高层,整整一层全是两人的婚宅,270度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像是悬浮在半空中的琉璃岛。
室内装潢风格简约而奢华,冷白与深木色调主打,细节之处却尽显克制与质感,完全符合江寒雪那种清冷贵气又不落俗套的审美。
他一进门,屋内暖光自动亮起,玄关整洁干净,鞋柜旁摆着江寒雪换下来的高跟鞋,隐约还有她淡淡的香味萦绕在空气里。
叶砚秋脱下外套,随手挂在定制衣架上。视线扫过客厅那张低调的皮沙发,不远处是他亲自挑选并定制的书架,书架上新添了一些江寒雪的藏书和香薰,茶几上摆着一个刚插满的白玫瑰瓶,是她喜欢的。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是他们的家了。不是叶家,也不是江家,而是他们两个的空间。
搬家那天,他没吵没闹,只是干脆利落地把自己在叶家的所有东西——从西装、钢笔、到相册、书籍,全数打包,连那盏陪伴他多年的旧台灯也一并带走了。
他说过,要从此在江寒雪身边开始新的生活,就绝不会留一丝退路。
如今,一切都己归位。
他抬手解了扣子,松了松领带,望着那扇连着卧室的半掩门,门内隐约传来江寒雪低低的咳声。
他嘴角一勾,走了过去,低声道:“太太,我回来了。”
叶砚秋将最后一个行李箱合上,摆进卧室衣帽间的角落,又特意整理了下江寒雪的香水与首饰盒,才轻手轻脚地关上柜门。
他看了眼时间,天色己经完全暗下来,偌大的宅子静谧无声,只听见风吹过落地窗时的微响。
这座“云璟台”本就是主打极致私密与自由的顶奢宅邸,佣人只在每日上午定时打扫,其余时间绝不会贸然进入。
这种安排,是他亲自定下的,简单、利落、不容干扰。
叶砚秋换了身更轻松的家居服,沿着走廊往主卧的方向走去。走廊尽头,浴室门没关严,一缕缕暖黄灯光透出来,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气——是江寒雪惯用的玫瑰香浴液。
浴室里,江寒雪正泡在水里。
她己经将衣物一件件脱下,整齐叠在浴室长凳上,缓缓走进浴缸时,水面被肌肤拨出一圈涟漪。
她微仰起头,乌发散落,水雾缭绕之中,雪白的肩颈线条愈发显得细腻优雅。浴液己化开一池泡沫,淡粉色的泡泡堆在水面,将她玲珑的身形藏得若隐若现。
热水包裹着肌肤,雾气缭绕,温润得几乎要让人沉醉。
江寒雪靠在缸壁,缓缓呼出一口气,白皙的锁骨起伏之间,透着慵懒的性感。她闭上眼,唇瓣微张,水珠顺着睫毛滑落,整个人像一朵刚沾上雨露的白蔷薇,美得安静又危险。
正当她缓缓伸出手,想去拿一旁的毛巾时——
“咔哒。”
卧室门开了。
细小的声响在此刻却格外清晰。她睫毛一颤,眼睛瞬间睁开,身子轻轻往下沉了些。浴室门没锁,留着一道窄缝,外头的脚步声缓慢而稳重,熟悉又从容。
江寒雪轻抿着唇,没出声,只是定定看向那道门缝。
几秒钟后——
叶砚秋的身影停在门外,像是察觉到什么,他唇角轻勾,抬手,指尖落在门板上,轻轻一推,门缓缓打开,一团水汽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