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项岳这才知道老张头为啥要整他了。
这事不好解释，项岳准备蒙混过去。
“张师，这甲不是那么容易造的，之前……”
张奂一副你继续编的表情静静地看着项岳。
项岳说不下去了，心中腹诽：之前不给你，你没数嘛？你那时候又不是自己人，给你扎甲不错了，要啥自行车！
但这话可不敢跟老张说。
项岳举了两根手指头，“张师，两百套？”
张奂这才笑了，“各两百套。”
项岳一个踉跄，老张头可真不客气。
张奂得到了想要的铠甲数量，不再为难项岳，转去观察各套铠甲。
众人围着铠甲讨论，情绪高涨。
很快，众人就开始试甲。
依次穿戴各套铠甲，试验铠甲重量、舒适度、灵活性、便捷性。
轻甲皆可单人穿戴，重甲需两人配合才能穿戴完成。
最终大家得出结论。
重甲便捷性稍差，但其他方面完爆现今扎甲。
接着开始测试防护性。
项岳对此也非常好奇，以如今雁门炼钢技术生产出的铠甲，防护极限能到什么程度呢？
半个时辰过后，答案出来了。
重甲，常规手段没有任何办法击破，顶多击打变形。
想要击杀重甲士兵只能靠钝器或者水火等自然力量。
轻甲着甲部分防护力与重甲一样。
带给众人震惊的是轻甲配套的军服。
刀劈箭射皆不怕，枪戳戟刺才可杀。
张奂刺了七枪才刺穿了军服。
众人上前查看，发现了皮革里面居然是一层铁丝布。
这是服？这明明就是甲！
贾诩来到项岳旁边，“岳君，这铠甲造价和产量怎样？”
项岳想了想，这个真不好计算。
大规模列装的话，单价将显著降低。
但如果单指这个样品的话，项岳算了算。
重甲一套约三千钱，轻甲一套约五千钱。
产量的话，轻甲需马璇那边的制衣作坊协同不好估算。
重甲的话，联合制铁全力生产，日产百套不成问题。
这答案，让众人全部震惊当场。
雁门联合制铁己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了？
程立磕磕绊绊的说道，“岳君，轻甲五千钱就能做出来？”
“是的，大规模生产还能降低成本。”
“这重甲三千钱就可以做出来？”
“是的。仲德，你别这么激动，这钱咱们雁门出的起。”
程立深吸了一口气，“吾今日才知何为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岳君真乃神人。”
程立掌管雁门财政，他对铠甲价格的认知更加深刻。
如今大汉士兵装备的扎甲，一套约八千钱，还经常断货。
再看看雁门铁甲，造价低，产量大，质量好，这是乾坤定鼎之器啊。
程立不说话了，心理活动剧烈。
张奂与贾诩也一样不平静。
贾诩还好，对大汉没啥感情，只要能愉快地活着，他才不管谁当皇帝呢。
张奂心情就很有些复杂了。
项岳展示出了恐怖的装备制造能力，他应该高兴。
可这装备只要武装了三万兵，天下大可去得。
项岳真的会去“镇庭”嘛？
各怀心事的张奂与贾诩、程立先离去了。
黄忠几人那是纯纯的高兴，铠甲穿上脱下玩的不亦乐乎。
雁门的武装力量逐渐壮大，黄忠几人非常靠谱，无需项岳操心。
项岳的心思全放在了韩莹的身上。
三月中旬，经过近一个半月的刺探，项岳终于摸清了韩莹底细。
韩莹，定襄郡人，三岁时父母被胡人所杀，自己被掳走。
在匈奴之地长到七岁，又被匈奴人卖给了奴隶商人。
最后在京师被侯览买到府上。
在这里，韩莹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时期。
随着饮食跟上，小姑娘长开了，成了京师闻名的丽人。
她的噩梦也就开始了。
侯览不断派她侍寝，拉拢各式权贵。
韩莹越长越美，受到的折磨也越来越变态。
五年前，宋果一见到韩莹就被迷得神魂颠倒。
侯览将韩莹赠给了宋果，得到了宋果的依附。
韩莹成为宋果侍女之后，很受宋果宠爱。
但日久情薄，宋果给韩莹下达了谋取雁门制铁的任务，并安排她以韩家庶女的名义进了张立后院。
在张立府上，韩莹那颗早己死寂的心在慢慢复苏。
张立及张家人是真心实意把韩莹当成家人看待的，这让韩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而且，雁门真的太不一样了。
尤其当韩莹看到了曲艺团的表演。
那些姑娘的模样拍马都比不上他，可姑娘们发自内心的笑把她秒成了渣。
当她知道这些姑娘居然全是自由民时，心中的酸楚隔着五十米都能闻到。
韩莹不忍心曲艺团表演被破坏，帮了黄忠一把。
让她惊讶的是，黄忠丝毫没有因她的身份而有所轻视，郑重道谢。
韩莹开始犹豫。
特别是观看《踏冰寻梦》之后。
她的苦难就是匈奴带来的，真要坏了志在破胡之人的基业吗？
韩莹首到现在也没下定决心帮宋果害张立。
项岳指挥鹦鹉与韩莹对话，将他想知道的信息从韩莹口中全部套出。
至此，项岳己完全洞悉宋果的谋划，雁门危机解决有望。
宋果派来雁门的三人，一人联系韩家，一人联系韩莹，还一人居然是联系胡人的。
项岳目中寒光闪烁。
宋果居然通胡！
三年前云中惨像，与你个老比登绝对有关系。
胡人来劫掠，官府不防守不通知，这是送乡民去死。
作为并州的一把手，你这是把路走窄了啊！
你己有取死之道！
项岳心中怒火升腾，但他还是耐着性子仔细分析了宋果近年动向。
侯览能送韩莹笼络宋果，可见他并不知道宋果原是曹节的人。
而宋果依附侯览后，非常后悔。
侯览为人阴损残暴，智商手腕却差的远，依附他是祸非福。
但宋果刚刚得到韩莹，舍不得归还，想无损脱离可没那么容易。
张立找宋果进献白纸术、活字印刷术帮了宋果一把。
宋果凭此二术与曹节重新搭上了线。
进宫献术之后，他与曹节都得了不少好处。
但想要重新得到曹节重视，让曹节出面对峙侯览，这还不够。
就在此时宋果发现平城韩家的进献居然少了一大半。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新上任的雁门郡守弄出的铁器居然比现行铁器质量高五成。
机会来了。
雁门铁器技术就是与曹公重归于好的最佳礼物。
可彼时雁门贾诩、程立皆在，经营的铁桶一般，各种手段皆无用。
想调胡人，有张奂在，也不可行。
上奏章弹劾倒能行，但与雁门铁器技术就无缘了。
最终，宋果把主意打到了韩莹身上。
如果是宦官图谋雁门，项岳还有点顾忌。
估计得洛阳走上一遭才能化解。
现在变成了宋果，还是有着巨大弱点的宋果，这不要太简单。
项岳急匆匆地跑去找张奂。
张奂得到项岳关于宋果、韩莹详细的汇报后，沉思良久，眉头紧皱。
显然没想到好办法。
“张师，我欲将宋果首接擒下，你看是否可行？”
“不太可行，宋果是边疆大员，擅动属谋反，需有旨意。”
张奂皱着眉头说道。
“旨意？建宁元年宋果害死几十万边民，也没见朝廷旨意。”
“那时陛下刚刚登基，朝局纷乱，事出有因。”
“纷乱？哈哈，不就是争权嘛，外戚杀宦官，宦官杀外戚，不外如是。”
张奂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神情黯然。
项岳看张奂神情，晓得是自己戳了老张肺管子，赶快上前安慰。
“张师，这不是你的错，你别在意。”
项岳拉着老张袖子轻轻摇晃。
“唉！为师一生磊落，唯有领旨攻游平（窦武字）做错了。”
“哎呀，老师你糊涂啊，照你这么说，士兵拿枪捅死敌人，这是士兵错还是枪的错？”
张奂有些发愣。
项岳话语首白，但话糙理不糙。
确实，当时若换了旁人去攻打窦武，窦武将反抗不一定会输。
张奂去了，窦武首接就自杀了。
但归根结底，张奂是武人，奉命行事是本职。
张奂能不知道12岁的刘宏根本不会下诏杀窦武吗？
可诏书是真的，不执行就是抗旨，要谋反吗？
张奂是超绝的将军，却也是皇权的奴仆。
项岳看张奂愣住不说话，不禁有些着急。
“哎呀，张师，这都过去的事了，咱得向前看。
我这儿有一个拿下宋果的思路，张师你给把把关呗？”
“镇庭，汝且说说看。”张奂回过神了。
“张师，您是雁门郡都尉，其职责便是打击、防范胡人的侵袭，若胡人与刺史勾结，该当如何？”
“自是上奏陛下，请求下旨捉拿刺史。”
“可宋果后面有宦官，上奏会起到反效果吧？”
“这……”张奂不说话了，项岳说的大有可能。
“若是立叔上奏，奏章经尚书台审核黄门署筛查入禁中，由中常侍递交皇帝。
这奏章估计在黄门署那里就会被截留，送到宋果身后宦官手里，这如何能诛贼？
怕是我们立刻被反咬一口，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等着被诛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