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然而燃料危机在第十天达到顶峰。
十天后，河滩上，三辆燃油耗尽的装甲车像搁浅的巨兽般趴着不动。
段鹏拄着拐杖绕着车辆打转，拐杖头在油箱上敲出空洞的回响。
“报告团长，一滴油都没了！”段鹏抹了把脸上的机油，“连化油器里的残油都刮干净了。”
李云龙蹲在履带旁，用刺刀刮下一层黑乎乎的油泥：“他娘的，这铁王八比地主老财还能喝！”
刀尖挑起黏稠的液体，“瞧见没？这是昨天加的油，跑三十里路就成沥青了！”
一营长张大彪急匆匆跑来：“团长！公路上设了卡子，鬼子用探照灯查每辆车的油桶！”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告示，“伪政府新贴的，私卖柴油者按通匪论处——全家发配满洲挖煤！”
赵刚接过告示，眼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老李，旅部刚来电报……”
他顿了顿，“师部油库遭空袭，至少半个月没法补给。”
段鹏突然把拐杖往地上一杵：“团长，我们可以试一下用煤炼油！”
李云龙眼睛一亮：“细说！”
“烟煤装进铁罐子加热，能蒸出轻油和重油。”
段鹏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示意图，“轻油当汽油，重油掺酒精能当柴油。”
“老王！”李云龙朝炊事班长大吼，“把全团的铁皮水桶都找来！”
转头对赵刚挤挤眼，“政委，借你搪瓷脸盆一用？”
当夜，杨村晒谷场变成临时炼油厂。
二十口腌菜缸架在砖灶上，村民贡献的烟煤堆成小山。
赵刚带着技术兵用算盘计算配比，李云龙亲自抡锤把汽油桶砸成蒸馏罐。
“点火！”随着李云龙一声令下，火把投入浇了煤油的引柴。
烈焰腾起的瞬间，“轰”的一声巨响——三号蒸馏罐像炮弹般炸上天，铁皮碎片雨点般砸在周围菜地里。
“温度太高了！”段鹏扑灭头发上的火苗，“得用文火慢熬！”
……
三天后，第一锅土柴油终于出炉。
黑褐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闻着像臭鸡蛋混着烂柿子。
“这玩意儿能行？”李云龙狐疑地搅动油勺，黏稠的液体拉出蛛丝般的细线。
段鹏咬牙往装甲车油箱灌了五升。
发动机咳嗽般喘了几声，排气管“砰砰”炸出两团蓝色火球，吓得围观的战士扑倒一片。
“能用！”段鹏从驾驶舱探出头，脸被黑烟熏得只剩眼白，“就是得常清理火花塞……”
话音未落，二营长沈泉狂奔而来：“团长！侦察连发现鬼子的油罐车队，正往平安县运！”
李云龙“啪”地合上油箱盖，首接叫来张大彪：“传令一营集合！装甲小队加满土柴油，准备打劫鬼子的运油队！”
赵刚拦住了李云龙：“老李，敌人的运油队肯定派重兵护送，我们这样干是不是太冒险了？”
李云龙沉吟片刻，突然嘿嘿一笑：“咱们赵政委言之有理，放弃袭击运油队，咱们来个声东击西，首接端了小鬼子的油库！”
……
此刻的杨村笼罩在薄雾中，李云龙蹲在团部门口，手机屏幕的微光映着他满是油污的脸。
手机电量显示仅剩15%，但热成像功能清晰地标出了阳泉镇油库的守备情况。
“看这儿，”李云龙指着屏幕上西北角的围墙，“两个固定哨，每两小时换一次岗。”
他转头对段鹏说，“你们装甲小队就从这个位置突入。”
段鹏拄着拐杖凑近看，突然皱眉：“团长，油库离火车站太近，枪一响援兵十分钟就到。”
李云龙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所以咱们得演场好戏。”
他掏出铅笔在纸上画了个圈，“张大彪带一营去火车站放火，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赵刚推了推眼镜：“声东击西？可装甲车目标太大...”
“所以要化化妆！”李云龙变戏法似的摸出几罐油漆，“段鹏，把咱们那三辆铁王八涂成鬼子检修车的样子，车头挂‘故障维修’的膏药旗。”
正午时分，三辆“日军装甲车”大摇大摆驶向阳泉镇。
车身上新刷的日文在阳光下泛着光，段鹏戴着缴获的日军军帽，用绷带缠住半张脸冒充伤兵。
“停车！证件！”镇口的伪军哨兵端着枪拦路。
段鹏用日语破口大骂：“八嘎！你们滴干活，没看见紧急维修吗？”
他猛地掀开车前盖，一股黑烟喷了哨兵满脸。
趁着伪军咳嗽的功夫，装甲车轰鸣着冲进镇子。
……
排污渠里，魏大勇带着十二名战士在恶臭中潜行。
最前面的战士突然举手示意，头顶正是油库围墙的排水口。
“上！”魏大勇一个纵身攀上铁栅栏，少林轻功让他像只灵猫般悄无声息。
战士们紧随其后，每人腰间都挂着特制的辣椒烟雾弹。
油库院内，两头鬼子正靠在油桶上打盹。
魏大勇摸出两枚石子，“嗖嗖”两声，精准打灭了岗亭的灯泡。
“怎么回事？”一名鬼子刚站起身，就被飞来的绳索套住脖子拖进阴影。
魏大勇的匕首抵在他咽喉：“敢出声就送你见阎王！”
就在这个时候。
“轰！”火车站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响。
油库守军顿时乱作一团，半数兵力慌忙往火车站跑。
“行动！”魏大勇一声令下，几名战士同时掷出烟雾弹。
呛人的红雾瞬间笼罩油库，鬼子哨兵咳得首不起腰。
段鹏趁机驾驶装甲车撞开侧门，战士们跳下车冲进油库。
李云龙亲自在门口指挥：“先搬柴油！机油装不完就炸了！”
“团长！鬼子的摩托化中队回来了！”观察哨急报。
远处尘土飞扬，六辆三轮摩托正疾驰而来。
李云龙一脚踹开油桶：“段鹏！用装甲车堵门！魏和尚，带人上围墙！”
装甲车横在门口，机枪手王大山刚探出头，就被摩托车副驾鬼子的子弹打得缩了回去。
“他娘的！”李云龙夺过机枪，却发现卡壳了——土柴油的杂质堵住了供弹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