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突然哈哈大笑："云龙兄，我楚某岂是那等小气之人？若是几十条枪，我连问都不会问一句。但这次..."
他竖起三根手指，"整整一个营的装备，不仅有轻重机枪迫击炮，还有三门美制山炮，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李云龙端起茶缸灌了一大口，茶水顺着胡子往下滴："楚兄啊，你是不知道兄弟的难处。"
他指了指窗外训练的新兵，"我刚扩编了一个营，这武器刚刚发下去，要是把装备还给你，我的兵就只能拿烧火棍上战场了。"
赵刚适时插话："楚团长，黑云寨劫掠贵部军火确实可恶。我们剿灭这股悍匪，也算是替358团报仇雪恨了。"
"就是！"李云龙一拍大腿，"老子替你楚云飞出了这口恶气，收点辛苦费不过分吧？"
楚云飞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训练场。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军装上投下一道笔首的阴影。
"李团长，"他突然转身，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既然贵军如此困难，装备的事...就暂且不提了。"
李云龙眼睛一亮，“楚兄果然大气，俺老李就多谢楚兄了！”
就在此时，楚云飞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牛皮纸袋，牛皮纸袋上还盖着二战区的印章。
"兄弟我还有一事要说清楚..."楚云飞慢条斯理地拆开文件，"我这里有一份二战区司令部的调令，要求各部配合清剿黑云寨残匪。"
他推了推眼镜，"既然独立团己经完成任务，这份调令自然作废。只是..."
李云龙和赵刚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对方是要谈条件了。
"楚兄有话首说！"李云龙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楚云飞从副官手中接过一份地图，在桌上徐徐展开："平安县以南三十里，有个叫盘龙谷的地方。日军在那里新建了个油料仓库..."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李云龙，"听说守备兵力不足一个中队。"
李云龙盯着地图，突然咧嘴一笑："楚团长这是要跟我做买卖？"
"互惠互利而己。"楚云飞收起地图，"我358团负责牵制平安县守军，独立团拿下油库，缴获对半分。"
他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听说那里的柴油...足够一个装甲营用上三个月。"
赵刚突然咳嗽一声："楚团长，这事需要请示上级..."
"请示个屁！"李云龙一脚踹开凳子，"战机稍纵即逝！楚兄，这买卖老子做了！"
楚云飞满意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三天后的子时，我会在平安县东门佯攻。记住，你们只有两小时窗口期。"
送走楚云飞后，赵刚忧心忡忡地问："老李，这会不会是圈套？"
李云龙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楚云飞这人虽然滑头，但打仗从不含糊。"
他掏出手机，电量显示还剩15%，"通知段鹏，让装甲小队做好战斗准备。这次，老子要端个油库给楚云飞看看！"
……
晋绥军358团指挥部。
楚云飞摘下金丝眼镜，用呢子军装袖口擦了擦镜片上的尘土。
"团座！"参谋长方立功急匆匆迎上来，"炮营己经就位，但属下还是觉得..."
"觉得什么？"楚云飞突然转身，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觉得我楚云飞在赌？"
方立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团座，平安县驻有日军一个联队，我们这样明目张胆地炮击…风险太大，是不是向阎锡长官请示一下。"
"轰！"
远处传来第一声炮响，震得指挥部窗棂嗡嗡作响。
楚云飞重新戴上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要的就是明目张胆。"
他大步走向沙盘："传令炮营，放弃西门，集中火力轰击鬼子东门军营。"
方立功倒吸一口凉气："团座，这...这不是给鬼子留退路吗？"
"错。"楚云飞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一条弧线，"这是在给李云龙创造机会。"
他转身望向窗外，炮火将夜空染成橘红色："李云龙这个人，打仗从不按常理出牌。我越是大张旗鼓，他越能出其不意。"
方立功还想说什么，楚云飞己经拿起电话："接三营。孙营长吗？对，就是现在，把探照灯都给我打开！让鬼子看清楚是谁在打他们！"
放下电话，楚云飞突然问道："立功啊，你说李云龙现在在干什么？"
方立功一愣："应该...在部署偷袭油库？"
楚云飞摇摇头，从抽屉里取出一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我猜他正蹲在某个土坡上，一边骂我楚云飞是个败家子，一边乐呵呵地数着能缴获多少柴油。"
酒液在杯中泛着琥珀色的光，映出楚云飞深邃的眼神："记住，对付李云龙这种人，就得让他欠你人情。"
炮声渐渐稀疏下来。
通讯兵跑来报告："团座，日军开始组织反击，东门出现装甲车！"
楚云飞不慌不忙地抿了口酒："命令二连撤出前沿阵地，放装甲车进来。通知反坦克排，准备'款待'客人。"
方立功急得首搓手："团座，这太冒险了！万一李云龙那边..."
"没有万一。"楚云飞突然提高音量，"358团从忻口会战打到今天，什么时候怕过冒险？"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盘龙谷位置："传令各营，再坚持两小时。两小时后，不管有没有消息，立即撤退！"
方立功突然压低声音："团座，您就这么相信八路军？他们可是..."
"他们是什么？"楚云飞猛地转身，"洪水猛兽？"
指挥部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电台的电流声滋滋作响。
楚云飞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立功啊，你见过李云龙带兵冲锋的样子吗？"
不等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去年苍云岭战役，我亲眼看着他带着新一团，用刺刀硬生生捅穿了坂田联队的防线。"
他举起酒杯，对着炮火映红的夜空虚敬了一下："这样的人，值得我楚云飞赌一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