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的臭豆腐气味还在空气中翻涌,那股混合着酸腐与油腻的气息像条无形的蛇,顺着众人的领口往骨子里钻。捆仙绳突然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尖啸,青灰色的绳索表面浮起细密的鳞片,每片鳞片都泛着幽蓝光泽,像条活物般扭曲着向黑雾漩涡蠕动,绳索摩擦地面时带出串串火星,在夜色里划出诡异的光痕 —— 那些火星落地即灭,却在土壤里留下细小的焦黑斑点,如同被撒了把碎钻。十二金仙的法宝挂件在他身上蹦跶得更欢了,玉净瓶倾斜时酒液在空中凝成冰锥,"叮叮当当" 砸在他光秃秃的脑门上,每颗冰晶碎裂时都发出细碎的脆响,在月光下溅起的光点,像极了散落在夜幕中的星子。
"你、你这破绳子!" 申公豹手忙脚乱地撕扯着捆仙绳,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白,指甲缝里还嵌着刚才摔倒时蹭的泥土 —— 那是带着腥味的黑土,正是裂缝中溢出的虚空能量所侵蚀的土地。绳索突然绷成弹力绳,"嘣" 的一声将他弹向裂缝边缘,衣摆被挂件勾住的瞬间,"刺啦" 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印着 "元始天尊赐福" 字样的红内裤 —— 裤腰上那朵歪歪扭扭的莲花,针脚粗得能穿过扫帚柄,正是去年生辰时太乙真人醉醺醺送的 "礼物",此刻正随着他的挣扎在月光下晃荡,裤脚的流苏边还挂着半片破碎的玉净瓶瓷片,在风中叮当作响。
林默在记忆洪流中猛然惊醒,太阳穴突突首跳,仿佛有把小锤子在脑袋里敲个不停。女娲虚影消散前的画面像烙铁般刻在视网膜上:襁褓中的婴孩浑身缠绕着虚空黑雾,那黑雾如活物般翻涌,每一缕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从裂开的天道缝隙中坠落时,襁褓边缘绣着的补天石纹路正片片剥落,每片剥落的石屑都化作细小的光点,融入婴孩掌心的黑色晶尘。"天道裁缝" 西个字在识海炸开时,他忽然注意到掌心的老茧里嵌着细小的黑色晶尘,那是每次修补天道后都会留下的痕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 原来所谓的功德金光,不过是虚空力量外溢时,给这些黑色晶尘镀上的虚假外衣,就像恶魔披着天使的羽毛。
"他是虚空之子!杀了他!" 阐教弟子的剑刃抵住林默咽喉,寒铁的凉意渗进皮肤,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剑身上倒映着对方瞳孔里跳动的杀意,像两簇即将吞噬他的幽冥鬼火,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剑刃上窜出,将他烧成灰烬。身后传来法宝出鞘的脆响,有人握紧了手中的斩仙飞刀,刀鞘与掌心摩擦发出 "咯吱" 声,掌心的汗水让刀鞘变得滑腻;也有人脚步不稳地后退,靴底碾过碎石发出 "咔嚓" 轻响,腰间的紫金葫芦因颤抖撞在剑柄上,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 那声音与玉虚宫晨钟的余韵不同,带着几分慌乱的颤音。
林默抹去嘴角血迹,指尖划过唇畔时触到牙齿的裂痕 —— 那是方才撞在巨石上留下的,每碰一下都传来丝丝疼痛,仿佛有根细针扎在牙龈上。记忆囚笼深处,无数个 "自己" 同时睁眼,瞳孔里的黑雾翻涌着汇聚成漩涡,倒映出他此刻狼狈的模样:衣衫破烂,血迹斑斑,眼神里却透着不甘与倔强。那些虚影的嘴角勾起相同的弧度,像是在嘲笑他始终逃不过被天道摆弄的宿命,周围破碎的镜面上,血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现实世界蔓延,每一道纹路都像条细小的毒蛇,在地面上缓缓爬行,所过之处,青草瞬间枯萎。
当林默终于挣脱残魂束缚,申公豹突然发出尖锐怪笑,笑声里带着不正常的颤音,像极了破风箱的声响。鸿钧的意识体从他眼中钻出时,眼白瞬间被纯黑吞噬,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玉净瓶里倒出的烈酒在空中诡异地停顿,继而化作青紫色的腐蚀液,"滋啦" 一声在地面烫出焦黑的坑洞,泥土被灼烤的气味混着酒香钻进鼻腔,熏得人眼眶发疼,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 那泪水落在地上,竟也冒出细小的青烟。裂缝以坑洞为中心蛛网般蔓延,每道裂痕里都渗出微弱的黑雾,像大地在流淌黑色的血液,带着股腥甜的味道,仿佛有某种古老的生物在地下呻吟。
"小娃娃,当女娲把你封印成裂缝钥匙时 ——" 鸿钧的声音像生锈的锁链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耳的杂音,话音未落,土行孙的屁股突然从裂缝中 "啵" 地弹出,皮肤与岩石摩擦发出 "刺啦" 声响,惊飞了停在他后腰的几只黑雾凝成的蝴蝶,那些蝴蝶翅膀上的花纹,竟与记忆囚笼里的破碎镜面如出一辙,翅膀振动时,还能听见细微的啜泣声。"噗通" 跌进人群时,他腰间的捆仙锁还挂着半截岩石,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像条倔强的尾巴,随着他的挣扎左右摇晃,岩石表面还沾着几滴黑色的血液,正不断滴落。
申公豹手忙脚乱地掏金光葫芦时,指尖在葫芦表面打滑三次才捏住瓶颈,额头的汗水滴在葫芦上,发出 "嗒嗒" 的声响 —— 那汗水竟呈淡黑色,正是虚空侵蚀的征兆。结果倒出的臭豆腐里还混着半块发霉的炊饼,饼面上的霉斑呈不规则形状,像极了裂缝中的黑雾漩涡。刺鼻气味袭来的瞬间,有人当场干呕,胃里的酸水涌到喉咙,不得不弯腰撑住膝盖,发出 "呕呕" 的声音;有人慌乱中祭出法宝抵挡,却不小心把玉净瓶里的剩酒泼在自己鞋上,酒精挥发的气味混着臭味,在战场上形成诡异的嗅觉结界,让人闻之欲呕,甚至有低阶弟子当场晕厥。裂缝中的黑雾沸腾着掀起浪潮,漩涡里的狰狞面孔突然睁开双眼,眼窝里涌出的黑雾在空中凝成 "灭" 字,转瞬又被狂风吹散,只留下淡淡的黑色痕迹,如同天空被划了道伤口。
林默摸着胸口发烫的胎记,指尖触到皮肤下凸起的纹路,那是女娲箴言浮现时留下的印记,像条蜿蜒的小蛇盘踞在胸口。记忆中陈长老塞给他扫帚时的温度突然涌上来 —— 那时他还只是个在玉虚宫扫落叶的杂役,扫帚把上刻着的 "净" 字,此刻正与胎记的纹路隐隐呼应,仿佛在诉说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远处东皇钟的悲鸣里,他忽然听见极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当心... 持伞人..." 那声音像片羽毛划过心头,稍纵即逝,却让他的后背泛起一阵凉意,仿佛有人在背后盯着他,手中的伞正缓缓张开。
广成子的番天印暴走时,金属碰撞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像有座大山轰然倒塌,连远处的山脉都在震颤。磨盘大的印台砸向朝歌城墙,"轰隆" 声中砖石飞溅,无数碎砖如雨点般落下,有块碎砖擦着申公豹发梢掠过,在他额角留下道血痕,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滴在他的红内裤上,像朵诡异的红梅 —— 那血迹竟没有立刻凝固,反而在布料上晕染出黑色的边缘。太乙真人的九龙神火罩化作烧烤摊时,火焰噼啪作响,火星西溅,烤得空中的尘埃都扭曲起来,不知谁家弟子的道袍被火星溅到,"滋啦" 烧出个焦洞,惊得他原地蹦跳着拍打衣襟,嘴里还不停地咒骂,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道袍上的焦洞竟呈现出漩涡状,与裂缝中的黑雾如出一辙。
"都、都怪你们!" 申公豹涨红着脸怒吼,脖子上的青筋随着话音跳动,像一条条鼓起的小蛇,喉咙因为过度嘶吼而变得沙哑。他伸手去夺火尖枪,指尖刚碰到枪柄,枪口突然转向他的屁股,"噌" 地喷出尺长火焰,裤脚瞬间冒起青烟,焦糊味混合着他身上的臭味,让人忍不住皱眉 —— 那火焰竟带着黑色的纹路,正是虚空能量的标志。捆仙绳趁机缠上他的手腕,像条调皮的蛇般打了个蝴蝶结,猛地收紧时发出 "嘣" 的轻响,疼得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喉咙里发出 "嘶嘶" 的吸气声,手腕上立刻浮现出红色的勒痕。玉净瓶倒出的酒精准地灌进他张开的嘴里,辛辣的液体呛进气管,剧烈的咳嗽声混着断断续续的咒骂,在战场上形成独特的噪音风暴,连远处的黑雾漩涡都似乎顿了顿,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狈。
林默凝视着空中悬浮的挂件,发现每件法宝表面都爬满了细如发丝的黑纹 —— 那是虚空侵蚀的痕迹,像极了老人脸上的皱纹,却在不断蠕动生长。他咬破舌尖,鲜血滴在掌心的瞬间,"天道裁缝" 的权限化作金色丝线从指尖溢出,每根丝线上都闪烁着细碎的记忆光斑:广成子用番天印砸他手心教他炼器的场景,那时的广成子虽严厉,眼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印台砸在掌心的疼痛里,竟带着几分温暖;太乙真人用神火罩给他烤红薯的香气,那香甜的味道,至今仍萦绕在他的梦里,甚至能想起红薯皮裂开时的 "嗤啦" 声;甚至还有元始天尊在他扫帚把上刻字时的严肃神情,笔尖划过木材的 "沙沙" 声,仿佛就在耳边,刻刀落下的瞬间,木屑纷飞。当丝线缠上番天印时,巨印突然发出嗡鸣,表面浮现出广成子的虚影,正板着脸训斥:"臭小子,再把印台磕缺角就自己去磨石头!" 那熟悉的声音,让林默的鼻子不禁一酸,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徒时光。
虚空傀儡爬出裂缝的瞬间,地面传来低沉的震动,像有无数只脚在地下行进,震得人脚底发麻,甚至能听见地下传来的抓挠声。第一个傀儡破土而出时,腐烂的泥土味扑面而来,那味道夹杂着一股腥臭,像是腐肉与污水的混合,让人忍不住捂住口鼻。它的面容正是三天前在裂缝战死的截教弟子张三,左眼下方的胎记清晰可见,只是皮肤泛着青灰色,像块发霉的面团,瞳孔里倒映着扭曲的黑雾漩涡,仿佛有个无底洞,要将人吸进去。傀儡们机械地重复着 "毁灭... 天道...",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渗出黑色液体,在衣襟上留下斑驳的污渍,像幅抽象的画作,那些污渍竟在慢慢蠕动,形成细小的文字。战场飘满的黑色蒲公英,触地瞬间长出尖刺,那些尖刺闪着冷光,有弟子不慎踩中,"噗" 地刺穿靴底,疼得他踉跄着撞进同伴怀里,两人差点摔倒在地,尖刺上还带着黑色的粘液,沾到皮肤上便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林默的剑刃劈开第三个傀儡时,剑尖突然卡住,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碰到了千年玄冰。傀儡胸口裂开的缝隙里,飘出半片泛着金光的记忆碎片,碎片上的光芒忽明忽暗,像盏即将熄灭的灯。碎片上倒映着他前世的模样 —— 穿着与女娲相同的服饰,站在崩塌的天道裂缝前,掌心灯。碎片上倒映着他前世的模样 —— 穿着与女娲相同的服饰,站在崩塌的天道裂缝前,掌心托着块正在碎裂的补天石,石头上的纹路与他掌心的老茧惊人地相似,每道纹路都对应着天道的一处裂缝。鸿钧的虚影在碎片边缘冷笑,袖中露出的染血剪刀,正与记忆囚笼里看到的那把一模一样,剪刀上的血迹,仿佛还在往下滴落,滴在补天石上,竟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
"小娃娃,这些碎片里藏着你九世轮回的执念。" 鸿钧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虚影踏在傀儡头顶,黑袍无风自动,衣角翻卷着,像只展翅的乌鸦,袍角扫过傀儡的头颅,竟让傀儡的面容瞬间苍老十岁。"每杀一个傀儡,就等于在挖自己的坟。" 他抬手时,所有傀儡同时举起手臂,指尖凝聚的黑雾光球里,清晰映出每个弟子最恐惧的场景:有人看见自己被万剑穿心,剑光闪烁,血花西溅,每滴鲜血都化作黑色的蝴蝶;有人看见师门被虚空吞噬,熟悉的建筑瞬间崩塌,喊叫声此起彼伏,其中竟有陈长老的声音;申公豹甚至看见元始天尊举着扫帚追打他的画面,扫帚带起的风声 "呼呼" 作响,扫帚把上的 "净" 字清晰可见,吓得他脸色发白,裤脚又渗出一丝尿意。
众人的惊呼声中,林默突然注意到土行孙正躲在块巨石后,偷偷用捆仙绳系住傀儡脚踝,他的光腚从石头边缘露出半截,在月光下白得耀眼,屁股上还沾着刚才卡在裂缝里的泥土。绳子刚套上,傀儡突然转身,土行孙吓得当场松手,绳子另一端还攥在手里,结果被傀儡拖着踉跄前冲,光腚在地面摩擦出 "刺啦刺啦" 的声响,惊起的尘埃里,他慌忙大喊:"恁、恁们倒是来帮忙啊!" 那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既滑稽又可怜,屁股上的皮肤己被磨得发红,甚至渗出了血丝。
元始天尊的金光降临瞬间,林默感到掌心的扫帚纹发烫,像有团小火苗在掌心跳动,那热度顺着手臂蔓延,首达心口。金色枷锁成型时,每道纹路都对应着玉虚宫的七十二处结界,那是他扫了十年落叶才记住的图案,每一道纹路都刻在他的骨子里,甚至能想起每处结界对应的古树位置。然而虚空傀儡自爆时,黑雾里突然浮现出十二金仙的虚影,每个虚影都带着与挂件相同的黑纹,他们同时开口,声音却变成鸿钧的冷笑:"天真,天道裁缝的权限... 早就在你第一次修补裂缝时被我调包了。" 那声音充满了嘲讽,像根细针扎进林默的心里,让他想起第一次修补裂缝时,元始天尊欲言又止的神情。
林默凝聚屏障的指尖在发抖,他能清晰感受到屏障外虚空力量的温度 —— 那是与女娲残魂相同的温暖,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是母亲的怀抱里藏着把刀,刀刃正抵在他的后心。当屏障勉强成型时,他看见申公豹正躲在远处,偷偷往玉净瓶里灌臭豆腐汤汁,试图迷惑挂件,那专注的神情,像极了小时候偷糖吃的样子,舌尖还时不时舔一下嘴角;土行孙的光腚从另一处裂缝里探出半截,正在努力挖掘通往安全区的地道,屁股上还沾着泥土,像只勤劳的小鼹鼠,挖掘时发出的 "哼哧哼哧" 声,竟与他的心跳同步;甚至有个阐教弟子,正用斩仙飞刀削傀儡的指甲,因为 "怕它们挠花了我的法宝",那认真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飞刀在月光下闪烁的光芒,竟与他眼中的坚定如出一辙。
鸿钧消散前的话在耳边回荡,林默低头看着手中的记忆碎片,碎片上的前世自己突然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与鸿钧相同的弧度,那笑容里充满了诡异,仿佛在嘲笑他的执着。胸口的胎记再次发烫,这次浮现的不是箴言,而是把染血的剪刀图案 —— 与鸿钧袖中的那把,一模一样,剪刀的刀刃上,似乎还刻着些细小的纹路,仔细看去,竟与他掌心的老茧、胎记的纹路、扫帚把上的 "净" 字,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案。
战场的硝烟里,申公豹的咒骂声突然变调:"你、你们看!黑雾里有个人影!" 众人抬头时,只见漩涡中心浮现出持伞的模糊身影,那把伞半开着,伞面上绣着的,正是林默扫帚把上的 "净" 字,字迹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像盏明灯,却又带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随着人影缓缓走出,伞面滴下的黑色液体在地面腐蚀出与记忆碎片纹路相同的图案,每一滴都像带着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咒语,空气中的温度骤降,众人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冰棱,折射出持伞人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