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启年境遇相似的,还有孙博文博士。
三十九岁,哈佛医学院博士后,主攻方向是神经科学与人工智能在医学影像分析中的应用。
他曾是导师眼中最有天赋的学生,科研成果斐然。然而,回国后,他才发现,理想与现实之间,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
他进了一所985高校的附属医院,拿着微薄的“青椒”待遇,住着三十平米的教职工宿舍。
科研经费申请难如登天,实验室设备陈旧,行政流程繁琐,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无处不在的论资排辈和学术山头。
他提出的几个极具前瞻性的研究课题,都被以“风险过高”、“缺乏应用前景”为由驳回。
他想将AI算法应用于早期阿尔茨海默症的辅助诊断,却被科室主任批评为“不切实际”、“哗众取宠”。
“小孙啊,你还是太年轻,想法太多。科研要脚踏实地,先从基础做起嘛。”主任拍着他的肩膀,像是在教导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比他晚毕业、学术水平远不如他,但“会做人”、“有背景”的同事,一个个评上了职称,拿到了项目。
而他,依旧在无尽的实验、论文、以及各种杂事中消磨着时光。
最让他心寒的是,他辛苦研究数年的一个算法模型,核心代码竟然被一位师兄“借鉴”后稍作修改,抢先发表了论文,还获得了不菲的奖励。
他去理论,却被告知“学术交流,互相启发,是很正常的嘛”。
那一刻,他心如死灰。三十九岁,没有成家,没有积蓄,没有事业。
他开始怀疑自己坚持了十几年的学术道路,是否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他甚至想过转行去IT公司写代码,至少能多赚点钱,让自己活得不那么憋屈。
寰宇医疗的招聘信息,对他而言,不亚于久旱逢甘霖。
尤其是看到“人工智能辅助诊断系统”和“神经退行性疾病”相关的技术专利时,他几乎是咆哮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这才是未来!”
还有李芳,三十五岁的女博士,国内顶尖医科大学本硕博连读,主攻肿瘤免疫治疗。
毕业后,她满怀激情地进入一家大型药企的研发部门。
然而,等待她的并非大展拳脚的舞台,而是无休止的重复性实验和永无出头之日的项目辅助工作。
核心研发团队被几个“海归”和“关系户”牢牢把持,她这样的“土博”,即便能力再强,也只能做些边角料的工作。
她加班加点,任劳任怨,希望能用成果证明自己。
可每当项目略有突破,功劳总是被上司轻易攫取。
她提出过许多创新性的想法,却被斥为“异想天开”、“不符合公司战略”。
眼看着同龄人一个个结婚生子,她却在实验室里耗尽了青春,依旧看不到晋升的希望。父母催婚的电话越来越频繁,亲戚朋友的闲言碎语也让她倍感压力。
“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
“都三十五了,再不找对象就成老姑娘了,工作再好有什么用?”
这些话像针一样刺痛着她的心。
她也曾想过放弃,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回归家庭。但内心深处对医学研究的热爱,让她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当寰宇医疗“无需名校光环”、“薪资百万起步”的招聘信息映入眼帘,尤其是那句“只要你对医学怀有赤子之心,寰宇医疗为你提供实现梦想的舞台”,李芳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委屈和坚持,在这一刻都找到了出口。
像王启年、孙博文、李芳这样,在传统医疗或科研体系中遭遇瓶颈、被边缘化、甚至被淘汰的“大龄”医学人才,还有很多很多。
他们或因年龄,或因性别,或因缺乏背景,或因不善钻营,一身才华无处施展,满腔热血逐渐冷却。
寰宇医疗的出现,彻底拯救了他们。
赵磊的招聘团队,在李长夜的指示下,重点关注了这批有着丰富经验或扎实理论基础的人。
面试现场,李长夜看到了许多双曾经黯淡,此刻却重新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王启年穿着他最好的一套西装,虽然略显陈旧,但熨烫得一丝不苟。
当面试官问及他对心脏外科未来发展的看法时,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挥斥方遒的手术台,眼中闪烁着专业的光芒,条理清晰,见解深刻,完全不像一个在病案室消磨了半年的人。
“王老师,恕我首言,以您的年龄,如果加入我们,可能需要从临床一线的研究员做起,您能接受吗?”一位特邀的退休老教授问道。
王启年挺首了腰杆,声音铿锵有力:“只要能重回我热爱的领域,哪怕是当一名助手,我也心甘情愿!我相信我的经验和技术,不会让公司失望!”
孙博文则带来了一沓厚厚的打印资料,是他过去几年业余时间独立研究的算法模型和数据分析报告。
他有些紧张地向面试官阐述着自己的构想,当谈到人工智能如何在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早期诊断,和干预中发挥作用时,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眼神也越来越亮。
“孙博士,您的这些研究非常有价值,但为何没有得到您之前单位的重视?”赵磊敏锐地问。
孙博文苦笑一声:“或许是我的想法太超前,或许是我不善于表达。总之,我渴望一个能让我专心做研究,并且能将研究成果真正应用于临床的平台。”
李芳在面试中,展现了女性特有的细腻和严谨。
她对自己研究领域的最新进展了如指掌,对寰宇医疗提供的肿瘤免疫治疗专利技术,更是提出了许多独到的见解和可能的优化方向。
“李博士,如果加入我们,您将面临高强度的研发工作,可能没有太多个人时间,您如何平衡工作与生活?”一位女性面试官问道。
李芳微微一笑,眼神坚定:“对我而言,能参与到攻克癌症这样的伟大事业中,本身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相信,在寰宇,我能找到属于我的价值。”
一批批这样的“失意者”,通过了寰宇医疗严格而人性化的面试,拿到了那份沉甸甸的录用通知。
当王启年接到HR电话,听到“王老师,恭喜您,您被寰宇医疗研究院心血管疾病研究中心录用了,初始年薪一百五十万,配备独立实验室和研究团队”时。
这个年近半百的汉子,在家里卫生间捂着嘴,无声地痛哭起来。他哭自己逝去的青春,哭自己曾经的屈辱,更哭这失而复得的尊重与希望。
孙博文在得知自己被任命为人工智能医疗技术部首席科学家的那一刻,激动地在租住的小公寓里跑了好几圈,然后冲到楼下,买了他平生最贵的一瓶酒,一个人对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敬自己,敬未来,也敬那个给了他机会的寰宇集团和神秘的李董。
李芳则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了父母,电话那头,母亲的啜泣声让她也红了眼眶。
她知道,从今以后,她再也不用听那些闲言碎语,她可以用自己的实力,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寰宇医疗的事情进行得如火如荼。
李长夜看着公司账户上“哗哗”流走的专项资金和日益壮大的科研团队,心中那点“财富自由”的小目标又远了一些。
这天傍晚,苏小米整理完最后一份文件,看到李长夜又在电脑前唉声叹气,不由莞尔。
“李董,忙了一天,要不要出去放松一下?我知道附近有家烧烤摊味道特别好。”苏小米提议道。
“烧烤?”
李长夜眼睛一亮,摸了摸肚子,“好啊!天天在公司吃营养餐,嘴里都快淡出鸟了!走,今天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