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合香?”皎皎一愣,碎砚绝望的看着她眼睛骤然发亮;“那不是?”
活字钉疯狂跳动:【你想干嘛?那玩意儿对剑主屁用没有!】
皎皎笑得像只坏猫,指尖轻点并蒂莲;“老孟那里肯定有存货,我去找他要点。”
【沧溟蛟毒可比这破香厉害千百倍!】
碎砚急得活字乱飞,拼出个巨大的感叹号。
【没用的!】
“嘿嘿嘿,谁说要给九哥用啦!”皎皎眨眨眼,手指点上自己鼻尖;“我自己吃!我不信他会放着我不管!”
碎砚惊骇的拼出一个Σ(°△°|||)︴
随即又变成(ΩДΩ)!!!
恰在此时,屋外传来货郎悠长的叫卖声:“新到的月老洞鸭蛋粉——容华阁的红绳结——”
调子九曲十八弯,尾音打着旋儿往人耳朵眼里钻。
“老孟怪得很。”皎皎皱眉,她正端着那碗刚被自己复原的杏仁茶,想了想还是觉得不适入口,放在一旁,“你说……会不会是什么隐士高人。”
那佝偻身影总在关键时刻出现。
昨天温泉相遇,实在太过蹊跷!
不过敢出现在九哥面前,也应该不是什么大恶人。
她戳了戳面前的媒氏印信。
碎砚还在垂死挣扎:【皎皎姐三思而后行啊!】
“放心,我就是去探探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眼睛却亮得惊死碎砚了!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速度太快了,顺手只将棉袄抱在怀里。
将媒氏印信往鲛绡绣囊一塞,冲厨房喊了一声,“我出去一下!”
就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推开门奔了出去。
冬日的阳光如碎金洒落青石板路
还没走到棺材铺。
就看见老孟撅着屁股在柿子树下面忙活。
枯枝上几颗柿子摇摇欲坠。
映得他动作越发猥琐。
“孟老实!”
过了一会儿,老孟才哎的一声抬头。
手上还沾染着泥点子。
“皎宝儿修好了?”
他瞄着皎皎手中抱的棉袄,跳过来灵活的先在身上胡乱抹了抹。
才翻捡棉袄就瞪圆了眼睛;“这手艺,比新的还新!”
这么厚实的绣花棉袄,至少要一两银子!
“承惠五十文~!”皎皎得意扬眉。
老孟肉疼得首呲牙,“明日一定给!”
皎皎瞪了他一眼,五十文能多赖一天利钱就是吧!
“哪能啊,我这里还有几样好东西!”
“不修了!”皎皎兔子似的跳开,警惕的盯着他;“你这都是赃物,要惹麻烦的!得……得加钱!”
老孟脸上的笑容僵住,整个人佝偻下来,“皎宝儿说的对,是我老孟贪心了……”
他揉了揉双眼,“只是我家里……唉……”
“你在干嘛?”皎皎瞥见墙角被刨开的鼠洞,几粒发霉的黄豆可怜巴巴地躺在冻土里。
“挖老鼠洞。”
皎皎:?
“挖?你挖老鼠洞干嘛?”
皎皎瘪嘴,她还以为老孟肯定有什么底牌隐秘呢。
正常人会在这里挖老鼠洞吗!
老孟美滋滋的打量了两眼棉袄上的梅花,又拿着铲子蹲回了鼠洞前。
“小祖宗不知道吧,一个鼠洞可能藏有几十斤粮食呢!”
皎皎蹲在老孟身边,看他从鼠洞里掏出一小把花生。
冻土里散落的豆粒,也被他捡进了豁口陶盆里。
“你就缺这点东西?”
“小祖宗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我哪有你家九哥的本事!”老孟一边挖洞一边哭,“只是我弟弟病又重了,妹妹的药钱每个月也……”
皎皎心头一跳。
想到媒氏印信上弟蠢妹残的字样,声音软了许多。
往日轻易说出的扶弟魔快跑。
此时却如鲠在喉。
她默默帮老孟将旁边的几粒黄豆捡了起来;“你不会拿着东西给你弟妹吃吧?”
老孟急忙解释;“当然不是!咳,我去卖给喂猪的!”
“你还要修什么,我不加你钱了。”皎皎抿了抿唇;“要不我现在就跟你去棺材铺把东西拿回去吧!”
“皎宝儿你真是仙女下凡!”老孟喜出望外,将泥土匆匆掩好洞口;“走走走,取了东西好回,省得九哥家里惦记。”
皎皎听他说到九哥,脸上微红。
等到了棺材铺,老孟捧出个竹篮。
白玉莲花冠磕破了花瓣,蹀躞带上的金扣缺了,木葫芦上好几道划痕……。
皎皎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又扒死人东西!”
“怎么样?”老孟期待的问。
皎皎不由又想起了他家中境况,咬了咬牙伸出手指。“二两银子!”
反正自己横竖主要是为了练手!
老孟虽然吝啬小气,但是不偷不抢,还是值得鼓励!
不能让他走上邪路!
“皎宝儿你真是活菩萨!”老孟笑成一朵花,又往篮子里塞了几样物件;“到时候给你抽一成!”
顺手拿了个黑布遮住了篮子。
皎皎眼角青筋乱冒。
碎砚拼出【想想媒氏印信!】
看皎皎不动,老孟搓着手;“怎么了?”
皎皎嘴唇蠕动,捅了捅老孟;“你有没有,那个?”
“哪个?”老孟声音配合的压低。
皎皎却又闭了嘴,支吾半天,耳尖通红。
“和……和……和合香啦!”
皎皎破罐子破摔,喊出来后瓷白的脸霎时涨得通红。
老孟脸色大变,一脸震惊:“你要和合香做什么!老九不行?”
“嘶。”皎皎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事情,自己能说老孟不能说啊:“你乱造谣什么!我自有用处!”皎皎梗着脖子举起竹篮,手指骨节突出;“不给我就不修了!”
老孟脸色纠结,最后还是神秘兮兮的凑过来。
“你把媒氏印信裹荷叶,用红绳绑好,九碗水熬成一碗,比兽用的还烈!”
“不过这你得再给我修三——五样!”
【是真的。】
回铁匠铺的路上,皎皎摸着腰间鲛绡绣囊若有所思。
碎砚忍不住问;【皎皎姐你真要吃这个?你从昨天开始就好像不太对劲……】
“其实……”皎皎看老孟蹲下身继续挖鼠洞。
一个人默默走在回铁匠铺的路上。
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我知道含笑哥迟早要杀妻证道的。”
碎砚的活字钉僵在半空中。
“我救人被车撞死……。”
眯起眼,她摸了摸耳垂上的珊瑚耳钉。
车祸时的远光灯与劫雷的强光在眼前重叠。
“劫雷……也是我引来的,他是因为我才会受伤的。”